天色渐晓,本是一片黑暗的外面,现在慢慢的显现出了光明,露出了阳光。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内,不偏不倚,正好映射出了一幅令人心暖暖的画面。
南景尧坐在病床房的椅子上,脑袋趴在病床上,陷入了睡眠,一只手枕在了脑袋下方,支撑着,另一只手不放心的紧紧握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白墨卿的手。
好像只有握着宝贝的手,南景尧才能安心的睡一会儿。
他太累了,睁眼闭眼都是事情,每件事都在等着他处理,不处理又不行,家里那位老爷子会发火的。
但处理归处理,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宝贝,宝贝醒过来,比什么都重要。
这副美好的画面持续了一会儿,闭着眼睛的南景尧,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握着的手,好像在发抖,抖的好厉害,掌心里湿湿的,是什么,是冷汗!
南景尧猛地睁开双眼,转过头,目光看向白墨卿,站了起来,脚步向白墨卿靠近。
骨节分明的手,在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顿了一下,那皮肤的温度,烫的吓人,烫的不真实,令人害怕。
南景尧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停止了跳动,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脑海中的思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宝贝发烧了!
“宝贝,宝贝,醒醒,老公在这,宝贝等下,老公去给宝贝拿湿毛巾和医药箱。”
浴室的柜子里有一个双层的医药箱,白色的外型,不大也不小,带有指纹锁,那是主任在给白墨卿第一次做检查的时候,趁白墨卿不注意时,偷偷放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工作很忙,不能仔细的关注到每一位病人,也知道白墨卿性格冷淡,有任何大的事情,肯定会自己扛着,所以应该会很需要一个医药箱。
医药箱里的药品很齐全,有感冒药,退烧药,胃药等,还有几支针管,里面装的是白墨卿的恢复剂,箱子的侧面还有一个小罐子,里面装的是一些奶糖,每一个糖的包装袋都是有齿痕的,轻轻一撕就可以。
这个箱子其实是南景尧交待主任,让其偷偷放在病房里的,他要好好照顾他的宝贝,不能说话不算数,那样的话,宝贝会伤心的,他也会伤心的。
南景尧松开了握着白墨卿的手,转过身,跑进了浴室,南景尧刚进浴室,原本昏迷着的白墨卿,小嘴巴一张一合,开始说起了话,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但在浴室里拧湿毛巾的南景尧,听见了,听的非常清楚,那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带有小声的哭声,若有若无的呜咽声,急需要他的陪伴。
“难受…,我难受…,好难受,南景尧,南景尧…,我要你,我要你陪着我…,难受…,”
每一声都被南景尧给收入耳中,手上进行的动作不自觉的加快了些。
“快,快,再快点,宝贝还在等着我,宝贝需要我,我不能让宝贝等着急了。”
不过他很高兴宝贝在生病的第一刻,心里想的是自己,喊的是自己的名字,不然,他肯定不会放过那个该死的人,不会。
两分钟后,南景尧手拿湿毛巾和医药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将医药箱放在桌子上,此刻白墨卿的小脸因为发烧的缘故,已经变的非常红,连眼角都是红红的,手上和胳膊也都是红红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快要喘不上气来。
坐在病床边的南景尧,用指尖撩开白墨卿额头上的刘海,将手里的湿毛巾轻轻放在了白墨卿的额头上,冰凉的毛巾放好的那一瞬间,白墨卿的呼吸慢慢缓了回来,但还是有点急促。
满脸紧张的南景尧,连忙用指纹解锁了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退烧药,拆开盒子,取了几粒药出来,放到白墨卿的嘴唇处,只要白墨卿张嘴,便可以把药吃进去。
“宝贝,乖,嘴张开,吃药好不好,吃了药才能好的更快,乖。”
哄小宝宝的话语在白墨卿的耳边响起,白墨卿当然知道吃了药才能更快的好起来,但他就是不喜欢吃药,药好苦好苦,不要,打死都不吃。
“嗯?我不要,我不要吃药……,药好苦好苦,我不吃好不好,南景尧,我好难受,你在哪,我难受,呜呜……”
听着白墨卿的哭泣声,南景尧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炸了,不行,他受不了宝贝的哭泣,受不了,好疼,心脏好疼,但不行,宝贝必须要吃药,说什么也不管用。
南景尧又将药往白墨卿的嘴唇边放了放,见白墨卿执意不愿意吃药,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使用那个办法了。
南景尧将药放在白墨卿的嘴唇边,然后,缓缓地站起身,靠近白墨卿,在白墨卿没缓过神时,吻了上去。
嘴唇覆盖上去的那刻,白墨卿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心里的委屈也好受多了。
俩人柔软的嘴唇触碰,近在咫尺的距离使俩人的呼吸都变得灼热,那颗药在俩人的唇瓣之间,用舌头撬开牙关,将那颗药推入口中,伴随着微凉的舌头和药的进入,彼此的气息也在此刻交汇,紧紧地包裹着俩人,只属于他们彼此,无关别人。
白墨卿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迷迷糊糊中,抬起双手,搂住了南景尧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闭着双眼的南景尧,也很耐心地回应着他的宝贝。
这个吻是温柔的,是主动的,是他们彼此爱对方的证据。
别人抹不掉,也销不毁。
明明不是第一次亲吻了,不知为何,还是有害羞的感觉,在微微泛红的耳尖处蔓延,这一刻的悸动,让南景尧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白墨卿松开了搂着南景尧的手,而南景尧也睁开了双眸,起身离开了白墨卿的唇瓣,深邃的双眼注视着被亲的粉粉的嘴唇,上面还沾着未干涸的水渍。
南景尧慌张的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别处,他怕再看下去,内心的欲望会跑出来,他怕会控制不住继续下一步动作,那是绝对不行的。
他的宝贝现在还在生病,不能那样,我不能趁宝贝之危,宝贝知道,会恨我的,会不理我的。
我不要那样,不要,不要。
南景尧转过脸,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从医药箱里拿了颗奶糖,撕开包装袋,将其放在了白墨卿的嘴唇边,白墨卿像是感知到了糖的气息,伸出粉嫩的舌尖,将奶糖吃进了口中。
有了糖的安抚,白墨卿那股难受的情绪好了许多,脸颊和身上的因发热而引发的红晕,也渐渐的消退了下去,身上滚烫的温度也在慢慢的恢复正常。
半晌后,南景尧抬起手,将白墨卿额头上的湿毛巾取了下来,指尖摸了摸白墨卿的额头,没那么烫了,又摸了下脸颊,确实没那么烫了,但南景尧还是有点不放心。
抬手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体温计,放在白墨卿的额头处,测了下体温。
“36.5度,太好了,退烧了,宝贝,你要快快好起来,知道吗,乖。”
修长的手指抚上白墨卿的脸颊,贪恋的摸了会,手感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唯独少了样东西,摸了会,依依不舍的收回了手。
宝贝需要休息,我要克制住自己。
南景尧心里的不安落了地,偏过脑袋,将桌子上的东西重新放回了医药箱内,掌心在碰到恢复剂的那一刹那,脑海中有种莫名的不好的感觉在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于是,一只装有恢复剂的针管放在了台灯旁。
医药箱被南景尧放回了浴室的柜子里,抬起头,看向镜子,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年轻帅气的容颜,立体的五官,白皙的皮肤,深邃的双眸,眼中因害怕不安而越来越多的红血丝,一点都不影响,眼角恰到好处的那颗痣,无不透露着迷倒人的感觉。
南景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陷入了深思,他从小到大,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因为帅气好看的面容也有了那么多,他想不到的成功,多的可以绕地球好几圈的爱慕者和粉丝。
只因他坚信这一切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可能是因为这张脸,但在他南景尧身上,如果没有这张脸,自己一样可以拥有这一切,掌握着全局,宝贝也会喜欢上自己,所以要珍惜好宝贝才行。
宝贝只能是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仅存的阳光,好不容易重新握在手心,所以夺不走,任凭谁也无济于事。
就在南景尧还沉浸在自己的容颜中时,这边床上的白墨卿的状态有些不太对。
“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离我远点,全都走开,走开,谁都不要靠近我,离我远点!”
巨大的声响,将浴室中的南景尧的思绪拉了回来,宝贝出事了!
南景尧迈步冲出了浴室,一出浴室,就看见自家宝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现在正蜷缩着身体,浑身颤抖的靠在床头,嘴里还一直在念叨着离我远点之类的话,身上的病服上有大片大片的红色的印迹,不知道是血迹还是别的。
南景尧见状便立刻明白,宝贝这是发热消退之后而引起的焦虑症的复发。
“宝贝,宝贝!我是南景尧,我是,我在这,怎么样,不要害怕。”
南景尧冲到白墨卿的面前,伸出双手,握住了白墨卿纤细的手腕,薄唇里的话语,不断的安抚着白墨卿,想让白墨卿抬起脑袋,看看自己。
但那些话语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此时的白墨卿双眼猩红,眼中的温柔可爱,在这时全都消失不见,只剩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空洞与害怕。
虽然双眸是睁着的,好像醒了,但又好像没醒,好像还在昏迷状态。
手腕被抓住的那刻,白墨卿猩红的双眼变得更红了,颤抖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了。
“不,不要,放开我!离我远点!不要碰我,放开我,我好疼,好疼,放开我!”
南景尧注意到白墨卿的状态更加的严重了,没招,只能那么做了。
南景尧松开了握着白墨卿手腕的手,抬起手,捧住了白墨卿的脸,强迫白墨卿抬起头,强迫他的目光看着自己。
“宝贝,宝贝,白墨卿!冷静,你先冷静,乖,看着我,你看着我,我是南景尧,你的老公,你看看我!”
白墨卿的双眸看向南景尧,看着面前熟悉的那张脸,没说话,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说,但南景尧可以明显的感受到白墨卿的身体,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颤抖的幅度也渐渐的变小了,终于平静下来了。
注视着这样的白墨卿,正当南景尧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渐趋平静的白墨卿,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坐直身体,双手紧紧的抓着南景尧的一只手,对着手腕处,张开粉嫩的嘴唇,就咬了下去。
咬在了南景尧的动脉血管处,牙齿碰到皮肤的那一瞬间,南景尧条件反射的吃痛了下,发出了声音。
鲜红的血液就从皮肤里流了出来,顺着白墨卿的嘴角往下流,滴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一滴,两滴,三滴,全都无一例外。
南景尧的双眸也因自家宝贝的这一举动,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景象。
这是他没想到的,他从来没想到宝贝会这么做,也从来没想过宝贝这么做的原因,主任没告诉过他,主任只告诉过他,宝贝的病情有很长时间了,不同于一般的疾病,治疗的困难会比较大,风险也比较大。
但这种情况是他未预料到的。
南景尧看着面前专注着,咬着他手腕的宝贝,心中的万千疑惑全都化为了一滩柔软的春水,没事的,宝贝喜欢,那就咬吧,我的一切早就是宝贝的了,只要能缓解宝贝的病情,这么一咬又算的了什么。
南景尧停留在白墨卿身上的视线,缓缓变的温柔,抬起手,另一只手环住白墨卿的腰,顺势一搂,轻轻一用力,白墨卿便被南景尧给抱进了怀里,白墨卿的嘴唇咬着南景尧的手腕,双腿跨坐在南景尧坚实有力的大腿上。
“宝贝,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真的好爱你,哪怕你的病情很严重,我也不会离开你,只会比以前更爱你。”
话落,南景尧伸出另一只手在旁边的桌子上摸索,摸到了针管,取下盖子,将针管对准白墨卿的脖领处,打了下去。
冰凉的钉头扎进白墨卿的皮肤里,恢复剂的缓缓注入,白墨卿眼里的猩红也在慢慢的消失。
几分钟后,终于恢复剂打完了,拔出针管,白墨卿也随之陷入了昏睡,脑袋靠在南景尧的胸膛处,睡着了。
精致苍白的脸颊,泛红的眼角,额头处的汗水,粉嫩的嘴唇上,还沾留着南景尧手腕处的血液。
南景尧眉眼微弯,伸出手,从桌子上取了几张纸替白墨卿擦干净嘴唇,双手搂着白墨卿的腰,将人稳稳的抱在怀里,微微低头,薄唇在白墨卿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满足的笑了笑。
他的宝贝,无论什么样子,什么身份,他都喜欢,不嫌弃,没有为什么,也不需要理由。
因为他是我的人,我喜欢他,我爱他,希望他好好的,这就足够了,多的我也不奢望。
我不在乎他是否喜欢我,也不在乎他的想法,我只知道我要好好的爱他,陪他渡过时光,熬过最困难的时刻,他是我的光,是我的解药,我的偏爱。
窗外的阳光正好,金色的光射进屋内,照在屋内两个相拥的人身上,给予他们温暖。
花田里的玫瑰花依赖阳光,就像冷漠无情的南景尧依赖光彩照人的白墨卿一样,离了谁都不行,必须紧紧在一起,在一起。
爱人很重要,白墨卿也是,在南景尧的心里,谁都没有白墨卿重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