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卫生站，在药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枕柠刚整理好昨天的病历，就听见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请进。”
门被推开一条缝，苏漾的脑袋探了进来，眼里带着点焦急。
他怀里抱着个竹编的小篮子，篮子上盖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呜咽声。
“医生你好，”
他的声音比早上在溪边时沉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我捡了只小狗，它好像不太舒服。”
枕柠放下手里的笔，示意他进来：“放桌上吧，我看看。”
苏漾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竹篮放在诊台上。
揭开蓝布的瞬间，一只巴掌大的小狗露了出来——是只土黄色的串串，毛发起了层灰，右后腿不自然地蜷着，正抖着身子往篮子角落缩，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哼唧声，看着可怜得很。
“早上在磨坊后面发现的，”
苏漾蹲在诊台边，指尖悬在小狗上方，想碰又不敢碰，“它好像被什么东西夹伤了腿，一直不动弹，也不吃东西。”
他说话时，阳光落在他微蹙的眉头上，把那点焦虑都照得清晰。
干净的衬衫袖口沾了点草屑，显然是为了找这只小狗跑了不少地方，却丝毫没破坏他身上那股清润的气质，反倒添了几分鲜活的温度。
枕柠戴上听诊器，小心翼翼地托起小狗。
小家伙吓得浑身一颤，却意外地没挣扎，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像知道眼前这个人能救自己。
“骨头没事，是软组织挫伤，有点发炎。”
枕柠检查完，松了口气，转身去拿消毒用品，“还好发现得早，处理一下，再喂点消炎药就行。”
苏漾跟着站起身，看着她熟练地给小狗清理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镀上一层浅金，连她耳后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的样子，都透着种让人安心的温柔。
“它好像不怕你。”苏漾忽然开口，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打扰了这安静的氛围。
枕柠笑了笑，用棉球蘸着碘伏给小狗擦腿：“小动物很敏感的，你对它好，它能感觉到。”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苏漾，“你打算一直养着它？”
“嗯，”苏漾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认真，“既然捡了它，总不能再扔回去。磨坊那边空着，正好有地方养。”
他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速写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磨坊的素描，角落处用铅笔轻轻勾了个小狗的轮廓，“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阿黄，是不是很普通？”
枕柠看着那页画，忍不住笑了：“挺好的，接地气。”
她给小狗包扎好伤口，又从药柜里拿了瓶消炎药，“每天喂两次，一次半片，混在粥里就行。这几天别让它多走动，过几天就好了。”
苏漾仔细地听着，从口袋里掏出支钢笔，在速写本的空白处记下用药时间，字迹和他的人一样，清隽又工整。他把药瓶小心地放进兜里，又轻轻抱起竹篮，动作轻柔得像抱着件稀世珍宝。
“谢谢你啊医生。”
他抱着篮子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回头看向她，眼里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意，“那个……我不太会做饭，要是阿黄不肯吃粥，我能再来找你吗？”
阳光刚好落在他脸上，把那点腼腆的笑意都染得暖融融的。枕柠看着他干净的眼睛，心里莫名一动，点了点头：“随时可以来。”
苏漾笑得更开心了，像个得到允诺的孩子，抱着竹篮轻轻带上门，脚步轻快地消失在巷口。
卫生站里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和小狗身上的暖意交织在一起，让这深秋的午后，忽然变得格外温柔。
枕柠看着诊台上残留的几根狗毛，拿起笔却没再写下去…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飘过，卫生站里静悄悄的，只有药瓶偶尔碰撞的轻响。枕柠轻轻吁了口气，低头在病历本上写下“阿黄，雄性，腿部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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