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巨大的万古残碑似乎被激活了!碑身上无数道刻痕同时亮起微弱的光芒,如同沉睡的星河被唤醒!一股更加庞大、更加驳杂、却又更加纯粹的意志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轰然涌入下方的阵法,顺着那幽蓝的阵法纹路,猛地灌入苏禾的身体!
“啊——!”苏禾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这意志洪流并非攻击,而是传承!是烙印!是无数守护者留下的精神印记!
他的脑海中瞬间被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淹没:
一个身披兽皮的魁梧身影,手持石斧,在滔天兽潮中发出震天怒吼,最终被淹没…
一位头戴高冠、身着华服的祭司,在燃烧的圣殿前高举权杖,吟唱着古老的咒文,身体在光芒中化为飞灰…
一名断臂的战士,靠着残破的城墙,用牙齿咬开引信,扑向狰狞的巨兽…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摇摇欲坠的灯塔下,将一枚发光的种子交给孩童,然后转身迎向黑暗…
…
牺牲!守护!不屈!传承!
这些来自不同时代、不同面孔的守护者的最后意志,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地印在了苏禾的灵魂深处!巨大的悲壮、责任、以及一种超越生死的使命感,冲击着他的心神。他身体剧烈颤抖,汗水瞬间浸透衣衫,双膝几乎要支撑不住跪倒下去。胸口的文脉印记更是灼热得如同燃烧,与那涌入的意志洪流激烈共鸣,淡金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
星辉光束越来越强,阵法光芒也亮到了极致。万古残碑上,无数亮起的刻痕光芒开始向苏禾所在的阵法上方汇聚。
最终,在星辉与意志洪流的共同作用下,一点极其凝练、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幽蓝色光点,在苏禾的眉心前方缓缓凝聚成形。
那光点迅速拉伸、变化,最终形成一个小小的、复杂的印记——形状像是一块微缩的、布满裂痕的碑体,碑体上缠绕着星辰的轨迹线条。
这印记散发着一种沉重、肃穆、不可磨灭的气息。
“凝神!接纳它!”司马瀛低沉的喝声如同惊雷,在苏禾几乎崩溃的意识边缘炸响。
苏禾猛地咬牙,集中全部意志,不再抗拒那灵魂的烙印和眉心的冰冷印记。他敞开心神,引导着体内奔涌的浩然正气,主动迎向那幽蓝的碑形印记!
嗡——!
一声清越的颤鸣响彻承天殿!
那幽蓝的碑形印记如同找到了归宿,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苏禾的眉心!
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从眉心扩散至全身,仿佛在灵魂深处打下了一个永恒的烙印。
与此同时,万古残碑的光芒缓缓收敛,星辉光束也渐渐散去,大殿重新恢复了幽暗与寂静。
苏禾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眉心处传来微微的凉意和一丝沉重感。
他抬起手,指尖触摸着眉心,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微小的、立体的凸起印记。这就是拓碑印记!他正式成为了这个古老而神秘组织的一员。
“感觉如何?”司马瀛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沉重…但很清晰。”苏禾放下手,感受着灵魂深处多出的那份沉甸甸的使命感和与万古残碑若有若无的联系,如实回答。
司马瀛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苏禾的眉心印记上,似乎能看透其本质:“拓碑印记,W-9。”
“W-9?”苏禾疑惑。
“W,代表‘文脉’序列。”司马瀛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在你之前,已有八位文脉序列的拓碑者,为了守护十二大卫城,埋骨他乡。你是第九个。”
八位…牺牲了?
苏禾的心猛地一沉。眉心的印记似乎也传来一阵微弱的悸动,仿佛在应和着这份牺牲的沉重。这并非一个荣耀的编号,更像是一份染血的传承,一个随时可能被填补的死亡序列。
接下来的半个月,苏禾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而严苛。
每日卯时初刻,无论风雨,司马瀛都会准时出现在小院外的空地上。他的训练方式简单、粗暴、直接,充满了兵家的铁血与效率。
“儒家文脉,不是让你躲在书斋里讲道理的!”司马瀛声如寒铁,手中并未持武器,但那股凌厉的杀伐之气却比任何利刃更让人胆寒,“窥墨境,窥的是力量的门径,更是掌控它的基石!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谈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训练内容从最基础的开始:
负重疾行:背负沉重的玄铁块,在昆仑墟崎岖的山路上狂奔,直到力竭倒下。司马瀛会在一旁冷眼旁观,计算时间,稍有懈怠便是毫不留情的斥责,甚至是一道带着破风声、抽在脚边的凌厉指风!
桩功锤炼:立于特制的梅花桩上,桩下是尖锐的石笋。不仅要承受司马瀛释放的、如同实质的兵煞之气冲击,还要分心躲避他随手掷出的、带着呼啸风声的石子!要求身如磐石,心如止水。
劲力掌控:将浩然正气凝聚于指尖,去刺穿或点碎不同材质、不同硬度的标靶。从柔软的棉絮到坚硬的玄铁,要求力量收放由心,精准无比。稍有偏差,浩然正气失控爆开,往往炸得自己灰头土脸,引来司马瀛毫不留情的嘲讽:“哼,又炸了?儒家君子,都像你这般烟火气十足?”
意志对抗:司马瀛最拿手的精神压迫。那双如同沙场染血归来的眸子盯着苏禾,释放出尸山血海般的恐怖杀意和铁血意志,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苏禾的识海。每一次对抗,都让苏禾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头痛欲裂,冷汗涔涔。但每一次坚持下来,他对自身意志的掌控和对浩然正气的凝聚力,都会提升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