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伴郎跟着起哄:“就是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要是你肯留下,咱们村都得放鞭炮庆祝!”
冷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没想到会被当众调侃这个。她刚想开口婉拒,三姑又拍着大腿说:“我看磊子那个发小就不错,叫陈默的那个,也是大学生,现在在镇上中学当老师,人稳重,跟你多配!
被点名的陈默正是伴郎中看起来最文静的那个,闻言立刻红了脸,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有人开始催着“加个微信”“留个联系方式”。好几个伴郎都眼神热切地看着冷然,显然是动了心思。
她顿了顿,看向那几个想加微信的伴郎,温和地补充道:“今天是顾迷和赵磊的大喜日子,咱们还是多聊聊他们的喜事吧。”
这话既给了台阶,又表明了态度。三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圆场:“对对对,看我这脑子,光顾着说闲话了!来,咱们祝新人百年好合!
大家纷纷举杯,刚才的插曲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泛起一阵涟漪后便平息了。陈默悄悄松了口气,偷偷看了冷然一眼,见她正安静地给顾迷夹了一筷子菜,眼神清澈,心里那份莫名的悸动又沉了下去。
冷然能感觉到几道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打转,有好奇,有惋惜,也有直白的打量。她想起自己的笔记本里写过:“别人的期待和打量,从来都定义不了你。”就像父母总期待她为弟弟牺牲,就像赵母用“出息”衡量人的价值,这些都不该是她生活的标尺。
宴席过半,冷然起身去洗手间。路过院子角落时,又听见赵母在跟几个妇人说话,语气里满是得意:“……你没看见刚才那几个小伙子看她的眼神?那可是大城市来的白领,能让她来当伴娘,咱们家多有面子!顾迷能有这样的朋友,也算她沾光了……
冷然脚步一顿,心里最后一点不适也淡了。她没必要为这样的人动气,就像没必要再为父母的偏心伤神一样。
回到座位时,陈默递过来一瓶未开封的果汁:“刚才……不好意思,我姑她们说话直。
冷然接过果汁,笑了笑:“没事,理解。
婚礼渐渐进入尾声,顾迷穿着大红的嫁衣,被赵磊抱着上了婚车。车窗摇下,顾迷朝冷然挥手,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无比幸福:“然然,谢谢你!”
冷然也朝她挥手,看着婚车缓缓驶远。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喧闹的院子里,也洒在她身上。
至于那些想加微信的伴郎,那些热闹的调侃,不过是这场喜宴上的一段小插曲。她的路在前方,清晰而坚定,就像爷爷当年教她写的第一个字——“走”,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天地。
喜宴的喧闹渐渐沉淀,宾客们三三两两地散去。冷然和顾迷道别后,拎着随身的小包往村口走,打算去取车。
刚走到路口,身后传来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冷然姐,等一下。”
她回头,见是陈默。他刚送完几位远房亲戚,额角还带着薄汗,手里攥着车钥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村里不好打车,我看你要往镇上走,要不我开车送你一程?”
陈默的车是辆半旧的国产轿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起来保养得还算用心。冷然能感觉到他的善意,刚想开口道谢,手机导航提示她的车就在前方五十米的临时停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