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阴影

冷然刚从电梯里迈步出来，就看到一个身影晃在自家门口。那人穿着起球的灰色夹克，头发油腻腻地贴在额头上，脚边还搁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她心头一紧，这不是赵磊吗？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赵磊也瞅见了冷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凑上前：“你……是冷然吧？我是顾迷的丈夫，哦不，前夫。”他搓着手，语气透着刻意的热络，“我就是来看看顾迷和孩子。”

冷然心里咯噔一下，像沉入冰窖。她赶忙挡在门前，挡住他的去路：“顾迷不想见你，请回吧。”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决。

“别这样嘛。”赵磊探头往屋里瞧了瞧，脸上的笑带着几分讨好，“我妈天天念叨着想孙子，都睡不着觉了。我就来瞅一眼，看一眼就走。再说了，我和顾迷好歹夫妻一场，就算离了婚，总不能不让我看孩子吧？”

话音刚落，门开了。顾迷抱着孩子站在门内，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孩子似乎被赵磊的模样吓到了，身子直往顾迷怀里缩，嘴里发出细弱的哼哼声。

“你怎么来了？”顾迷的声音打着颤，抱孩子的手臂绷得紧紧的，指节泛白。

“我来接你回家啊。”赵磊的语气陡然一变，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我妈说了，以前是她不对，以后肯定好好待你。你看看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总不能没有爸爸吧？”

“我们已经离婚了。”顾迷往后退了一步，声音虽轻，却字字坚定，“离婚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孩子归我。”

“那纸上写的能作数？”赵磊往前凑了凑，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熏得人直皱眉，“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在城里能怎么过？跟我回去，我养你们娘俩。”

冷然侧身挡在顾迷前面，眼神冷得像刀：“赵先生，请你离开。否则，我就报警了。”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

“你少管闲事！”赵磊瞪向冷然，眼里满是怒火，“我跟我前妻说话，轮得到你插嘴？是不是你撺掇她离婚的？我就知道，城里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他越说声音越大，邻居们纷纷打开门探头来看热闹。

顾迷的脸涨得通红，抱着孩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似随时会掉下来。

冷然掏出手机，点开录音键举到他面前：“你再骚扰我们，我就把这些录音交给警察。离婚协议受法律保护，你再胡搅蛮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赵磊耳边炸响。

赵磊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有点怕了，但嘴上还不饶人：“行，你们狠！我就在楼下等着，我看她回不回去！”说完，他踢了踢脚边的蛇皮袋，噔噔噔跑下了楼。

门关上的刹那，顾迷腿一软，差点跌倒。冷然赶忙扶住她，接过她怀里的孩子：“没事了，他走了。”

孩子被刚才的动静吓得哇哇大哭起来，顾迷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哗往下掉：“他怎么会找到这里……他是不是要抢走孩子？”

冷然递过纸巾，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他抢不走。明天我们就去法院申请保护令，让他不能再靠近我们。”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楼道里隐隐传来赵磊的咒骂声，像是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这个刚刚平静没多久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