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熙低头看着制服领口，手指轻轻抚过银灰色的徽章。行政部给的是高级保镖的标准装束，黑西装配深蓝衬衣，扣到最上一颗时有点紧。他松了松领口，却没注意到吊坠从衣领里滑了出来，是枚褪色的高中校徽。
电梯门打开时，一个穿深灰制服的女助理站在门口，朝他点了点头：“宋先生，请跟我来。”
他快步跟上，两人穿过长廊，拐进另一部电梯。镜面墙上倒映出他们并肩的身影，宋文熙望着自己和身后人的影子，突然想起高中那会儿，刘钦州总喜欢走在右边，说怕他不小心撞到别人。
电梯缓缓上升，他忍不住开口：“训练室在顶层？”
女助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总裁亲自安排的。”
宋文熙嘴角微微扬起，心想这人还是老样子，做什么都亲力亲为。可等电梯停稳，门一开，他的笑容就淡了。
训练室比想象中大得多，金属墙壁反射着冷光，四周布满全息投影设备，战术沙盘正不断变换地形。房间中央站着一个人，背对着门口，黑色风衣下摆随风微微晃动。宋文熙一眼就认出那是谁。
“你来了。”刘钦州的声音依旧冷淡，没回头，“先做基础测试。”
宋文熙走近几步，站到他身边。控制台上闪烁着各种参数，他扫了一眼，发现都是模拟实战数据。刘钦州袖口微卷，露出手腕上的表，那是高二那年他攒了一个月饭钱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你还戴着……”他脱口而出。
刘钦州终于转头看他一眼，眼神平静得像湖水结冰：“习惯而已。”
宋文熙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刘钦州从来不是个念旧的人，但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希望对方能多说几句。
“准备好了？”刘钦州按下启动键，全息影像瞬间铺满整个训练场，模拟出高楼、巷道、人群等多种环境。
“随时可以。”宋文熙活动了下手腕，走进测试区。
第一轮是基础反应测试，目标随机出现，必须在三秒内做出判断并锁定。宋文熙动作干净利落，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完成了任务。结束时，屏幕上跳出评分：97.3分。
“不错。”刘钦州看了眼数据，“比以前快了0.2秒。”
宋文熙闻言挑眉：“你连这个都记得？”
“你的资料，我看过。”刘钦州语气平静，“不过现在，慢了0.3秒。”
宋文熙一愣，随即笑出声：“你这是故意找茬吧？”
“我只是陈述事实。”刘钦州没有看他，继续调整下一组数据，“第二轮，实战模拟。”
宋文熙皱了皱眉，但还是走进了场地。这次模拟的是室内枪战，全息投影制造出逼真的烟雾和子弹轨迹。宋文熙迅速躲进掩体，观察敌情，利用地形优势逐一击破目标。他动作敏捷，判断准确，全程没有失误。
完成任务后，他喘着气走出来，额角挂着汗珠：“怎么样？”
刘钦州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临时人选，不需要太优秀。”
宋文熙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只是临时人选。”刘钦州终于抬起头，目光冷得像刀子，“总部原本安排的是资深特工，但临时有变，你刚好空缺。”
宋文熙咬了咬牙：“所以你是看我闲着没事干，才把我叫来的？”
“公司制度，优先内部调配。”刘钦州语气毫无起伏，“别想太多。”
宋文熙沉默了几秒，忽然抬头：“那你为什么选我？”
刘钦州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如常：“我已经说了，是人事部安排的。”
“不对。”宋文熙往前一步，声音压低，“你明明知道是我，还让我来。为什么？”
刘钦州终于停下手中的操作，抬头直视着他。那一瞬，宋文熙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岁那个暴雨夜，刘钦州背着他在山路上狂奔，嘴里说着“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可现在，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因为……”刘钦州缓缓开口，“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你了。”
宋文熙猛地一怔，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了胸口。
“你变了。”刘钦州收回视线，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敲了一下，“而我，也不再是那个会为你挡雨的人。”
他说完，转身离开，脚步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宋文熙站在原地，耳边只剩全息屏幕的嗡鸣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微微发烫，像是握着什么东西太久。
他忽然笑了，笑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刘钦州，”他低声呢喃，“你以为这样就能甩开我？”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抬头，看到训练室的大门正在缓缓关闭。他没有追出去，而是走到控制台前，重新调出刚才的训练记录。
屏幕上，是他每一次射击的轨迹，每一次躲避的路径，还有……刘钦州刚刚输入的最后一组参数。
他眯起眼睛，仔细研究那些数字。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些参数……不是用来测试他的能力的。
是冲着他来的。
也就是说，这场训练，根本不是为了评估他是否胜任，而是……试探？
宋文熙的心跳突然加快。
刘钦州到底想干什么？
他转身走出训练室，脚步比来时沉了许多。走廊尽头，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全息广告牌在夜空中闪烁。
“龙影集团，正式进驻A市。”
他望着那行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好啊，刘钦州，你想玩，那我们就玩到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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