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丁程鑫带着卷尺和那块藏青色暗纹呢料，踩着露水去了马嘉祺的公馆。门房见是他，笑着迎上来接过料子，说马先生正在花园里打拳。
穿过爬满爬山虎的回廊，果然看见马嘉祺在草坪上练拳。他穿着白色的短褂，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动作舒展有力，带着股行云流水的劲。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竟比记忆里挥剑斩妖时，多了几分鲜活的人气。
“练完了吗？”丁程鑫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笑着喊他，“该量尺寸了。”
马嘉祺收了拳，回头看他，眼底的凌厉瞬间化作温柔。“就来。”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大步朝他走来，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好闻得让人心头发痒。
客厅里的壁炉还燃着，丁程鑫让佣人搬来张椅子，让马嘉祺坐下。他站在他面前，卷尺绕过他的肩，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颈侧，引得马嘉祺微微瑟缩了一下。
“别动。”丁程鑫板着脸，故作严肃，“量不准做出来不好看。”
马嘉祺低低地笑了，配合地挺直脊背，目光却始终落在他脸上，像黏住了似的。“阿程的手艺，肯定好看。”他语气笃定，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丁程鑫被他说得耳根发烫，手里的卷尺差点打滑。“就你嘴甜。”他嘟囔着，量完肩宽又量衣长，指尖划过他腰侧时，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忍不住偷偷笑了——几世过去，这人还是这么不经逗。
量完尺寸，丁程鑫把卷尺收好，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他把盒子递过去，眼神有些闪躲，“前几日在旧货市场淘的，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马嘉祺打开盒子，里面是枚银质的袖扣，上面刻着细密的云纹，和他前世常戴的那枚玉扣，有着惊人的相似。“喜欢。”他拿起袖扣，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很喜欢。”
“喜欢就好。”丁程鑫松了口气，又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接下来的几日，丁程鑫几乎天天往马嘉祺的公馆跑。有时是送新做的桌旗，有时是带些刚出炉的杏仁饼，更多的时候，只是坐在壁炉前，看马嘉祺处理文件，自己则拿着针线，慢悠悠地缝他的大衣。
马嘉祺的书房很大，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从线装的古籍到洋文的军事著作，琳琅满目。丁程鑫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身上，手里的针线在呢料上穿梭，偶尔抬头看一眼书桌后认真工作的人，心里就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乎乎的。
“在想什么？”马嘉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在想你穿这件大衣的样子。”丁程鑫接过咖啡，抿了一口，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肯定很帅，到时候出门，不知要迷倒多少小姑娘。”
马嘉祺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我眼里只有你。”他语气认真，不像在开玩笑，“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丁程鑫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得让他鼻子发酸。他放下咖啡杯，扑进马嘉祺怀里，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说：“我也是。”
书房里很静，只有窗外的鸟鸣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丁程鑫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仙凡殊途的阻碍，没有轮回寻觅的苦楚，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守着一方小小的天地，过着柴米油盐的寻常日子。
转眼到了周末，马嘉祺说要带丁程鑫去个地方。他没说去哪里，只让他换上舒服的衣服，说是要走远路。
马车驶出法租界，往郊外去了。沿途的风景渐渐变得开阔，稻田一望无际，远处的村庄冒着袅袅炊烟，像幅淡淡的水墨画。丁程鑫撩开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满是好奇。
“快到了。”马嘉祺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暖意。
马车在一座小山脚下停下，马嘉祺牵着丁程鑫往山上走。山路两旁长满了野花，黄的、紫的、粉的，开得热热闹闹。爬到山顶时，丁程鑫忽然眼前一亮——山顶上有座小小的木屋，屋前种着几棵桂花树，树下摆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远处是连绵的青山和蔚蓝的天，风景好得让人忘了呼吸。
“这是……”丁程鑫转头看马嘉祺，眼底满是惊喜。
“前几日偶然发现的。”马嘉祺笑着说，“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让人收拾了出来。以后若是闷了，我们就来这里住几天，远离城里的喧嚣。”
丁程鑫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忽然说不出话来。他想起记忆里的云殿，虽华美却冷清，哪里比得上这山间木屋，有他，有花，有烟火气。
“喜欢吗？”马嘉祺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忐忑。
丁程鑫用力点点头，扑进他怀里，声音带着哽咽：“喜欢，太喜欢了。”
马嘉祺抱着他，下巴抵在他发顶，低低地笑了。“喜欢就好。”他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那天他们在木屋待到夕阳西下。马嘉祺捡了些枯枝，在屋外的空地上生了堆火，烤着从山下买来的红薯。红薯的甜香混着草木的清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暖得让人不想离开。
“你看。”丁程鑫指着天边的晚霞，兴奋地说，“像不像我们以前在云阶上看到的火烧云？”
马嘉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绚烂得像幅浓墨重彩的画。“像。”他握住丁程鑫的手，十指相扣，“但没有你好看。”
丁程鑫被他说得笑了起来，靠在他肩上，看着晚霞一点点褪去，星光渐渐亮起。他忽然觉得，几世的轮回与等待，或许就是为了此刻——在这人间烟火里，与心爱的人并肩看一场晚霞，守着一份简单的温暖，直到岁月尽头。
下山时，马嘉祺背着丁程鑫。他的后背宽阔而温暖，丁程鑫趴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忽然想起那句被遗忘了很久的话。
“嘉祺，”他轻声说，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对吗？”
马嘉祺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用力点点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会的。”
会的，无论乱世如何动荡，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他们都会牵着彼此的手，把这红尘岁月，过成最温软的模样。
就像此刻，星光正好，余生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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