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的意识从一片冰凉中抽离，周身是天界云气特有的暖融融。他下意识地抬爪——不对，是抬手抚向身后，九条蓬松的狐尾正随着呼吸轻轻摆动，尾尖的金芒在云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额间的朱砂痣比凡世时亮了许多，指尖拂过，还能想起马嘉祺当年总爱用指腹蹭这里，笑着说“我们阿程的仙印，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可掌心空荡荡的，没有那只被攥了十年的竹蜻蜓，只有一片茫然的涩意。
“丁仙尊，天帝在殿内候着。”小仙娥的声音带着怯意，许是被他周身突然低下去的气压惊到了。
丁程鑫点头，踏着云气往前走。狐耳灵敏，能听见殿外黑雾翻涌的声音，那是魔神的气息，几世轮回里如影随形，搅得他不得安宁。他握紧了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世，定要除了这魔头，为马嘉祺报仇。
凌霄殿内，天帝指着殿外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沉声道：“那便是魔神。你且看仔细了。”
黑雾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玄衣墨发，周身缠绕的魔气几乎要将天光吞噬。可当那身影转过身，丁程鑫的九条狐尾猛地炸开，浑身的血液都像被冻住了——那张脸，分明是马嘉祺。
“不……不可能……”他的声音发颤，狐尾不受控制地拍打在云阶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他已经……死了……”
“他是天界战神，当年被魔气侵染堕入魔道，失了神智，忘了前尘。”天帝的声音带着叹息，“这几世轮回，他搅扰你的命格，并非有意，只是残存的魂魄碎片在牵引，可他本人……早已不记得你了。”
黑雾中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双曾盛满温柔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像淬了冰的墨，扫过来时没有半分波澜。他甚至微微蹙眉，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阻碍，抬手便凝聚起一团魔气，朝殿内打来。
“马嘉祺！”丁程鑫几乎是吼出来的，尾尖的金芒骤然暴涨，硬生生挡下那团魔气。魔气炸开的瞬间，他看见对方颈间那半块玉佩——那是他当年亲手系在战神颈间的定情物，如今在魔气中泛着暗淡的光，可对方显然早已不认得。
魔神的眉峰皱得更紧，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放肆。谁准你直呼本座名讳？”
这一声“本座”，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丁程鑫的心里。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看着那双陌生的眼，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原来最痛的不是生离死别，是他守着几世的记忆寻来，而那个人，早已忘了他是谁。
身后的狐尾渐渐垂下，金芒黯淡了许多。可丁程鑫忽然笑了，眼底闪过九尾狐特有的执拗，额间的朱砂痣亮得惊人：“忘了？没关系。”
他往前踏了一步，九条狐尾在身后舒展成最美的弧度，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你忘了的，我替你记着。你丢了的魂魄，我替你找回来。”
魔气再次袭来时，丁程鑫没有躲。他迎着那片冰冷的黑暗，抬手抚上自己的朱砂痣，声音清亮，穿透了漫天黑雾：“马嘉祺，我是丁程鑫。是你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
哪怕你忘了，我也要让你重新记起来。哪怕你成了魔神，我这只狐狸，也得把你从魔障里拖出来。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