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石碑上喘息,掌心全是淡金色的液体,手上的图腾蔓延到了锁骨,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金纹。每次心跳都震得骨头疼,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往我经脉里敲钉子。
雪地上我的影子裂成了两道。一道贴着地面晃悠,另一道却隐隐显出蛇龟轮廓,正往东边挪动。玄冥老祖的声音忽远忽近:"顺着影子走,白骨灯就在古战场深处。"
我咬着牙往前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图腾随着步伐明灭,金纹在皮肉下游走如活物。远处传来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回响,像是有人在唱战歌。
积雪里突然露出半截断剑。我弯腰去捡,指尖碰到剑身时浑身一激灵——这剑刃上还挂着半截染血布条,分明是林家亲卫的制式。三年前那夜,族兄就是带着这柄剑消失在北原深处。
继续往前走,雾气越来越浓。残破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插在枯骨间的断裂兵器闪着寒光。忽然脚下踩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半块玉佩。
我慌忙蹲下身扒开积雪。玉佩嵌在骸骨胸腔里,纹路与怀中的碎玉完全吻合。那是苏灵儿临别时给的信物,她曾说:“这是娘留给我的,只愿有朝一日……能与你共赏月下清辉。”
喉咙发紧,赶紧把玉佩塞回怀里。就在这时,耳边响起细碎的响动。抬头望去,前方尸堆深处隐约露出个青铜灯台,灯座由九具人骨铸成,中央嵌着颗千年不化的骷髅头。
我刚迈步,地底传来轰隆声。三团黑影从尸堆里窜出来。他们披着残甲,眼眶中跳动着幽蓝火焰。最左边那个左臂空荡荡的,铠甲上依稀可见林家徽记。
“族兄?”我脱口而出。
独臂斗魂发出嘶吼,残破的长枪直刺而来。我挥断梁格挡,火星四溅。他使的招式竟是林家秘技“断岳十八击”!
第二道身影扑来时,我往后急撤。玄冥图腾猛地发烫,金纹暴涨。断梁横扫,冰霜顺着木杖蔓延,在空中划出道道寒芒。第三具斗魂的幽蓝火焰擦过我肩头,焦糊味直冲鼻腔。
独臂斗魂又攻上来。我咬牙催动斗气,经脉顿时撕裂般疼痛。断梁劈在他残甲上,竟被震得虎口发麻。他铠甲下隐约露出半张脸——那分明是我爹的模样!
“住手!”我大喊,但斗魂充耳不闻。长枪再次袭来,逼得我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玄冥图腾突然发热。金纹暴涨,将怨气逼退。“用引星诀!”脑海里炸开玄冥老祖的声音。
我抹了把嘴角,将斗气注入灯芯。断梁挑起灯芯瞬间,青铜灯台泛起红光。骷髅头眼眶渗出暗红液体,在地面画出符文。整个战场随之震颤。
独臂斗魂突然停滞,发出痛苦嘶吼。残破铠甲下露出的脸,与父亲一模一样。我心头剧震,斗气差点散掉。
白骨灯轰然点燃,金光直冲云霄。战场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三具斗魂化作青烟消散,一缕金光没入我眉心。脑海中响起古老低语:“玄冥九劫,第一已过。”
图腾蔓延至胸口时突然停滞,皮肤下浮现细密鳞纹。意识模糊前听见另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不是玄冥老祖,带着几分悲悯与惋惜。
灯影摇曳中映出一张熟悉面孔。我瞪大眼睛——那分明是苏灵儿的脸,连鬓角那颗朱砂痣都分毫不差。
远处传来铜铃声,像是有人踏雪而来,又似万千冤魂在啜泣。
\[未完待续\]远处的铜铃声越来越近。我撑着断梁起身,掌心还残留着金光没入时的灼热。图腾在胸口处微微发烫,那些细密的鳞纹像是活过来似的,随着呼吸起伏。
积雪深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是一只,是很多只。像是有人拖着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我握紧断梁,却见白骨灯的火光突然剧烈摇晃。
灯影中那张与苏灵儿一模一样的脸,缓缓地转了个方向。
“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等了你很久。”
我心头一震:“你是谁?”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伸手抚摸灯芯,火苗在她指尖跳跃,“玄冥九劫,第一劫不过如此。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
话音未落,尸堆深处突然响起一声闷响。我猛地回头,只见刚才三具斗魂消失的地方,竟缓缓升起一具新的尸体。
是个女人。
她穿着破旧的蓝布衣,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最诡异的是,她胸口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刀柄上缠着褪色的红布条——和我在北原集市上送给苏灵儿的那一模一样。
我几乎要跌坐在地。
灯影中的“苏灵儿”轻笑一声:“别怕。她只是……沉睡了太久。现在,轮到你了。”
地面开始震动。白骨灯的火焰瞬间暴涨,将整个战场照得通明。我看见无数残破的身影从雪地下爬出,他们的铠甲早已腐朽,但眼眶中跳动的幽蓝火焰依旧炽烈。
“第二劫,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