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枯叶在街角打转,我站在北街老当铺门前,掌心全是汗。林雪瑶站在我身后,呼吸有些急促。
"你真要去?"她问。
我没说话,转身看了她一眼。她眼睛里有光,像是担心,又像是不舍。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每次我要去后山练功,她也是这样看着我。
那时候我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在。
"我必须去。"我说。
她咬了咬嘴唇,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那是我父亲留给她的信物,上面刻着"林"字。
"拿着。"她把玉佩塞进我手心,"如果……如果你需要回来,就捏碎它。"
我愣住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
"别问。"她打断我,"记住就好。"
我低头看着玉佩,心里突然有点乱。这个女人,从小到大,总是在关键时刻给我意想不到的温暖。
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转身往城东方向走,脚步很重。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我知道林雪瑶没有跟上来。
夜色中的北原格外寂静,连平日里常叫的野狗都不见踪影。我摸了摸胸口,图腾还在隐隐作痛。那个自称是"真正的林凡"的人,他的话像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是寄生虫?
不,我不信。
可为什么那些记忆总是那么模糊?为什么我体内的玄冥诀像是本来就存在的?为什么……
我摇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真相。
走到城东一处废弃的宅院前,我停下脚步。这里就是纸条上写的地址。大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正房亮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我轻手轻脚地靠近,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他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我心头一震。是那个"自己"。
"那就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我猛地推开房门。屋里光线刺眼,我眯着眼睛看去。
他坐在主位上,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但眼神更冷,像是淬过冰的刀子。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没动。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他笑了笑:"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想搞清楚真相。"
我握紧拳头:"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帘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三年前的那个雪夜,你被人围杀。"他说,"他们要的是玄冥玉,但你把它封在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我喉咙发干:"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我?"
他点头:"你用玄冥玉把自己的一部分封印在别人体内,然后死了。"
"胡说!"我怒吼,"我明明记得小时候的事!"
"那不是你的记忆。"他转身看向我,"是你从宿主那里继承来的。"
我踉跄后退一步,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这些年经历的一切都……
"你撒谎。"我咬牙,"我父亲为什么会死?为什么我会被废?"
"因为你要觉醒。"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玄冥九劫需要宿主承受极致的痛苦。只有这样,封印才能稳固。"
我盯着他,突然发现他脖子上有道伤疤。那道伤疤我再熟悉不过,是我小时候练剑不小心划的。
"你……"我瞪大眼。
他摸了摸那道伤疤:"这也不是我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不可能。那道伤疤明明是我……
"看看这个。"他递给我一块玉佩。
我接过来,手指微微发抖。玉佩上刻着"林凡"二字,和我父亲留下的玉佩一模一样。
"这是当年我随身带着的。"他说,"在雪地里被人抢走了。后来……"
他顿了顿,眼神有些恍惚:"后来我发现它出现在了林家。"
我攥紧玉佩,指节发白。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我这些年到底在为什么而活?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
"因为九劫快完成了。"他说,"封印要松动了。"
我抬头看他:"你想拿回身体?"
"不。"他摇头,"我想让你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继续当个逃命的寄生虫,还是……面对真正的自己。"
我后退一步,感觉胸口的图腾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阵剧痛袭来,我跪倒在地。
"啊!"
"你感觉到了吗?"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股力量,那些记忆。它们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我咬牙忍着疼痛,抬头看他:"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因为我需要等你完成九劫。"他说,"只有当你体内的力量达到临界点,我才能完全苏醒。"
我喘着气,汗水顺着额角流下。突然,我想起一件事。
"苏灵儿呢?"我问,"她知道这些吗?"
他沉默了一下:"她知道的比你多。"
我心头一震:"所以她才会死?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她是为了救你。"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她用自己的命,帮你撑过了第六劫。"
我愣住了。苏灵儿临死前的眼神,那不是恐惧,而是怜悯?
"你撒谎。"我摇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爱你。"他说,"就像……"
他没说完,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就像你也爱她,对吗?
我苦笑:"所以我们都是可怜虫。"
"不。"他摇头,"我们是同一个人。只是命运把我们分开了。"
我抬起头看他,突然发现他的样子开始模糊。皮肤下浮现出金色的纹路,和我胸口的图腾一模一样。
"时间到了。"他说,"做出你的选择吧。"
"等等!"我喊住他,"还有一个问题。"
他停下脚步:"问吧。"
"如果……如果我选择放弃一切,会怎样?"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你会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
我沉默了。
"考虑好了吗?"他问。
我摸了摸胸口的图腾,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这些年,我一直在为复仇而活。可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
"我……"
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糟了!"我站起来,"他们追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走吧。"他说,"下次见面,希望你能给出答案。"
说完,他的身影开始消散。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并不像表面那么冷酷。
"等等!"我喊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林凡。"
我愣住了。原来,我们真的是一样的。
他彻底消失了。我收起玉佩,正要离开,门突然被撞开。
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戴面具的男人。
"抓住他!"那人下令。
我往后退了一步,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就在这时,窗户突然碎了。
"快走!"是林雪瑶的声音。
我毫不犹豫地从窗户跳出。身后的喊声、脚步声混成一片。
林雪瑶拉着我往小巷深处跑,她的手很凉,但抓得很紧。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问。
"猜的。"她喘着气,"我知道你会去。"
我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我们一路狂奔,直到确认没人追来才停下来。这时天已经快亮了。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她突然问。
我摇头:"我不知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握住我的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林凡。至少……对我来说是。"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个从小到大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女孩,她从来不需要知道真相。对她来说,我就是我。
"谢谢你。"我说。
她笑了:"谢什么?我又没做什么。"
我正要说话,胸口的图腾突然又开始发热。我皱眉按住胸口,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你没事吧?"她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我摇头,"可能是刚才那家伙留下的后遗症。"
她点点头:"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看了眼渐亮的天空:"好。"
我们找了个隐蔽的小巷坐下。林雪瑶靠在我身边,头轻轻靠在我肩上。
"你累了吗?"我问。
她摇头:"不累。"
我看着她,突然发现她眼角有泪光。这个坚强的女孩子,她也在害怕吧?
"睡一会儿吧。"我说,"我守着你。"
她嗯了一声,慢慢闭上眼睛。我轻轻搂住她,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我靠在墙边,听着林雪瑶均匀的呼吸。她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在做梦。晨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我伸手替她理了理衣领。
"你真的不冷吗?"我轻声问。
她往我这边缩了缩:"有你在,就不冷。"
这句话让我心里一颤。从小到大,她总是这样,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最温暖的事。
远处传来早起摊贩的吆喝声,街上渐渐热闹起来。我摸了摸胸口,图腾已经不再发热,但那种异样的感觉还在。
"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我说,"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
林雪瑶睁开眼,认真地看着我:"去我家吧。"
"你家?"我愣住,"那不是……"
"我知道风险。"她打断我,"但比起你一个人躲来躲去,我更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我没有说话。这个倔强的姑娘,总是能让我无言以对。
我们起身往南街走,林雪瑶家就在那里。路过一家早点铺时,她突然拉住我。
"等等。"她说,"我去买两个包子。"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跑进了铺子。我站在门口,看着她和老板娘笑着打招呼。那副画面太熟悉了,就像小时候她偷偷给我送饭一样。
突然,我注意到街角有个戴斗笠的男人。他站在阴影里,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
我的手立刻按在腰间的匕首上。那人察觉到我的目光,微微一笑,转身消失在小巷中。
"给你。"林雪瑶跑回来,递给我一个包子,"小心烫。"
我拉着她快步往前走:"刚才那个人……"
"什么人?"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没再说话。也许是我太紧张了,可刚才那人的眼神,分明是冲着我来的。
林雪瑶家是间老宅,在巷子最里面。她掏出钥匙开门时,手指有些发抖。
"别怕。"我握住她的手,"有我在。"
门开了,屋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林雪瑶放下包袱,开始生火。
"你先去休息。"她说,"我给你煮点热汤。"
我靠在墙边,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厨房传来的声响,柴火燃烧的味道,还有她哼着的小调,这一切都那么真实。
直到那阵敲门声响起。
林雪瑶的手停在锅边,我们同时看向门口。
"谁?"她问。
"收租的。"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开门。"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林雪瑶别出声。那人又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应答,叹了口气走了。
我松了口气,却看见林雪瑶脸色发白。
"怎么了?"我问。
她慢慢转身,手里握着一把剪刀:"那声音……我听过。"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她声音有些发抖,"我听到他们在当铺外说话,就是那个声音。"
我心里一沉。看来他们已经盯上这里了。
"我们得离开。"我说。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我猛地转身,看到一只黑鸽子正落在窗台上。它腿上系着一张纸条。
林雪瑶解开纸条,展开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上面写的什么?"我问。
她把纸条递给我,我接过一看,只有三个字:
**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