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铁门前，月光从储物间高处的小窗斜照进来，她脸上有几道细小的疤痕，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林雪瑶的手指深深抠进我肩膀，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掐住了喉咙。
"妈？"她声音发颤，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我们面前。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水味，和诊所里的消毒水不一样，更像是某种古老的草药。她掀开林雪瑶染血的衣领，手指在那些已经发青的伤口上轻轻扫过。
"玄冥血脉果然开始反噬了。"女人低声说，眉头皱得很紧，"你们不该来这儿。"
我正要开口，林雪瑶却突然挣扎着坐起来："你早就知道对不对？知道玄冥秘药不是给人吃的，知道我父亲这些年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但眼神却像刀子一样锋利，"你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给那个疯子？"
女人的手停在半空，脸色变了。她看着林雪瑶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在这死寂的储物间里格外清晰。疤脸男人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跑得倒是挺快。以为换个人就能藏住你们的秘密？"
我下意识把林雪瑶往身后拉了拉，手摸向墙角的铁铲。女人却拦住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塞进林雪瑶嘴里。
"这是...？"林雪瑶想推开，却被女人按住手腕。
"别说话。"女人低声说，"现在不是算旧账的时候。"
药瓶刚收回去，铁门就被踹开了。疤脸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把沾血的刀。他身后跟着三个黑影，动作僵硬得不像活人。
"终于团聚了。"疤脸男人冷笑一声，"一家人就是该死在一起。"
女人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挡在我和林雪瑶前面。她从腰间抽出一根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你疯了。"她盯着疤脸男人，声音很平静，"玄冥血脉不是你能控制的。"
"我当然能控制。"疤脸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当年要不是你偷偷改了药方，我早就成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女人的手指收紧，银针在她指间微微颤抖。我突然明白过来——这个疤脸男人，真的是林雪瑶的父亲。
"所以你就害死了那么多人？"女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就为了复活一个早该消失的远古力量？"
疤脸男人的眼神变了，像是被刺痛了一样。他挥刀劈来，女人侧身躲开，银针擦着他脸颊飞过，在墙上扎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动手！"女人喊了一声。
我和林雪瑶同时冲上去。我抄起铁铲砸向最近的一个黑影，铲头砸在它胸口发出金属般的脆响。那东西晃了晃，眼眶里泛起幽蓝的光。
林雪瑶扑向疤脸男人，动作快得惊人。她抓住他握刀的手腕，另一只手直取咽喉。疤脸男人闷哼一声，甩开她时带起一串血珠。
"小心！"我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林雪瑶。
她喘着粗气，嘴角渗出血丝："他们不是活人...是试验品..."
女人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听着，只有一次机会。去药柜第三层，有个黑色盒子。"
"现在？"
"现在！"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来拖住他们。"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冲向药柜。身后传来打斗声，铁器相撞，骨骼碎裂，还有女人压抑的闷哼。
药柜第三层堆满了玻璃瓶，我翻找着，手被碎玻璃划破。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乌木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三根金色的针。
"找到了！"我回头喊道。
女人立刻抽身后退："快！扎他们胸口！"
我抓起一根金针冲上去。最近的那个黑影朝我扑来，我闭着眼睛往前一刺。针头扎进去的瞬间，那东西发出尖锐的嘶吼，身体开始抽搐，最后化作一滩黑水。
另外两个黑影也先后被我们解决。疤脸男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林雪瑶追上去，一脚踢在他膝盖上。
"还想跑？"她踩住他的腿，俯身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那些药到底是什么做的？"
疤脸男人吐出一口血沫："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玄冥血脉需要..."
"需要什么？"女人突然插嘴，声音发抖，"需要多少条人命？"
疤脸男人笑了："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猛地咬破舌头，嘴里涌出漆黑的血。林雪瑶想捂住他的嘴，已经来不及了。男人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下鼓起奇怪的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快退！"女人一把拉开我们。
疤脸男人的身体突然炸开，黑色的液体四处飞溅。女人掏出个玉符抛向空中，金光闪过，那些黑水在半空中凝固，最后蒸发成烟雾。
储物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林雪瑶瘫坐在地上，看着父亲最后留下的那摊黑渍，眼泪无声地滑落。
"对不起..."女人蹲下身抱住她，声音哽咽，"妈妈对不起你..."
林雪瑶没有回应，只是把头埋进母亲怀里。我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金针还握在手里，微微发烫。
女人突然抬头看我："你是玄冥老祖选中的人？"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因为只有真正的传承者才能唤醒玄冥图腾。"她松开林雪瑶，站起身，"而且...你的气息和当年那个人很像。"
"谁？"
"你父亲。"她叹了口气，"也是这场灾难的开始。"
我感觉胸口一阵灼烧，图腾又开始发热。女人看着我胸前的纹路，眼神复杂："看来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玄冥九劫已经开始，"她转向林雪瑶，"而你们，是最后一关的关键。"
林雪瑶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泪："什么关键？"
女人没回答，而是走向储物间深处。那里有个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刻着古怪的符号。她用手掌贴在门上，金光一闪，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跟我来。"她推开门，黑暗中传来机器运转的嗡鸣声。
我们跟着她走进地下室。里面摆满了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人体，有的还穿着白大褂，有的看起来像是病人。最里面的墙上挂着幅巨大的解剖图，上面画满了玄冥图腾的纹路。
"这些都是..."林雪瑶声音发抖。
"失败的试验品。"女人平静地说，"你父亲试图用活人激活玄冥血脉，但每次都失败了。直到..."
"直到什么？"我问。
她看向我："直到遇见你父亲。"
我感觉呼吸一滞："我父亲怎么了？"
"他是第一个成功的人。"女人走近我，指尖轻触我胸口的图腾，"但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图腾突然剧烈跳动，我眼前闪过一幅画面：一个男人躺在手术台上，胸口插着无数银针，皮肤下流动着金色的光。疤脸男人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闪着幽蓝光芒的瓶子。
"这就是...真相？"我喃喃道。
女人点头："你父亲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玄冥血脉，只为了保护你。但现在..."
她的话还没说完，图腾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整个地下室开始震动，玻璃罐一个接一个炸裂。林雪瑶抓住我的手："小心！它在失控！"
我想稳住心神，但体内的力量像脱缰的野马。女人快速念了段咒语，墙上那些玄冥纹路开始发光，试图压制我的图腾。
"没用的..."她突然说，"九劫已经开始了。"
我感觉意识在消散，金光越来越亮。最后的画面是林雪瑶惊恐的脸，和她伸向我的手。
\[未完待续\]我醒来时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鼻子里灌满了福尔马林的气味。头顶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忽明忽暗。林雪瑶的脸在我眼前晃动，她的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总算醒了。”她的声音发哑，“你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女人蹲在角落里，手里握着一支注射器。玻璃罐的碎片在她脚边闪着寒光。她抬头看我：“感觉怎么样？”
我撑起身子，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图腾安静下来，但那种灼烧感还残留在皮肤下。“说清楚，我父亲到底经历了什么？”
女人把注射器放进医药箱，动作很慢：“他自愿成为试验品。疤脸那个疯子想用玄冥血脉制造超级战士，但每次试验都会导致受试者失控暴走。直到你父亲出现……”
林雪瑶突然打断她：“妈，别说了。”
“不。”我盯着女人的眼睛，“我要听下去。”
女人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你父亲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玄冥血脉在他体内稳定了下来。疤脸以为自己成功了，却不知道……”
她的话音未落，地下室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挠铁门。林雪瑶猛地站起来，抓起墙角的撬棍。
“是那些试验体？”她的手在发抖。
女人摇头：“不，那是……”
轰的一声巨响，最里面的铁门被撞开。一个身影踉跄着冲进来。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穿着病号服，胸口缠着渗血的绷带。
他的脸和我有七分相似。
“你是谁？”我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少年喘着粗气，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终于……找到你了。”
林雪瑶下意识挡在我面前：“你怎么进来的？外面那些怪物是你放出来的？”
少年的目光越过她，直直地看向我：“我们是同一批试验品。只是……我失败了。”
女人突然脸色大变：“不可能！所有的试验体都……”
“都被销毁了？”少年冷笑一声，嘴角溢出血丝，“除了我。因为你们需要一个对照组。”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我不明白……什么试验品？对照组？”
少年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绷带正在渗出黑色的液体：“你父亲不是自愿的。他是被绑架的。疤脸用你来威胁他，让他替你们所有人承担后果。”
林雪瑶的手攥紧了撬棍：“你胡说！我妈从来没有……”
“闭嘴！”女人突然吼道。她的声音里有种从未有过的尖锐。
少年咧开嘴笑了，露出沾满黑血的牙齿：“现在轮到你了。要么承受这一切，要么看着所有人死。”
他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下鼓起奇怪的凸起。女人迅速从箱子里掏出一支蓝色针剂。
“别让他变异！”她冲我们喊道，“快拖住他！”
我和林雪瑶同时扑上去。少年的力量大得惊人，一拳砸在我腹部，疼得我几乎跪倒。林雪瑶抓住他的头发往墙上撞，他却笑得更厉害了。
“没用的……我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他吐出一口黑血，“很快……你们都会和我一样……”
女人手中的针剂突然脱手而出，在地上摔得粉碎。地下室的灯光开始闪烁，通风口传来尖锐的警报声。
“糟了！”女人转身冲向控制台，“他激活了自毁程序！”
林雪瑶拽着我往外跑：“先离开这里再说！”
少年靠在墙边，看着我们的眼神带着怜悯：“逃吧。等你们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就能理解这一切了。”
我们冲出地下室时，厚重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走廊尽头传来玻璃爆裂的声音，还有某种东西在地上爬行的声响。
女人喘着气按住耳麦：“老陈，立刻切断地下三层的供氧系统！”
耳机里传来沙沙的杂音，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老板，情况不对劲。监控显示所有出口都被锁死了。”
林雪瑶的手心全是冷汗：“什么意思？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女人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胸口，那里图腾又开始微微发烫。
“看来……”她低声说，“只能靠你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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