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时,团队组织了一次露营观测。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林初靠在副驾座上打盹,头时不时往窗边歪。江澈腾出一只手,轻轻把他的头往自己肩上带了带,指尖触到他柔软的发,心里软得像被秋阳晒化的糖。
“冷吗?”他把空调温度调高些,声音放得很轻。
林初摇摇头,往他肩上蹭了蹭,像只贪暖的猫,嘴角还带着浅淡的笑意,许是梦到了什么甜事。
营地扎在山顶的平地上,四周是连绵的草甸,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江澈搭帐篷时,林初在旁边帮忙递钉子,指尖不小心被锤子砸到,疼得“嘶”了一声。
江澈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抓过他的手查看,指腹轻轻揉着那片泛红的地方:“怎么这么不小心?”语气里带着点嗔怪,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心疼。
“没事,”林初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就轻轻砸了一下。”
江澈没说话,从背包里翻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他指尖,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星子。
夜幕降临时,大家围坐在篝火旁聊天。林初抱着膝盖听他们讲观测趣事,江澈坐在他身边,时不时往他手里塞颗热栗子。栗子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暖得像他的目光。
夜深了,其他人渐渐回帐篷休息。林初和江澈并肩坐在草甸上,抬头就是铺满天幕的星辰。猎户座清晰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参宿四的红光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你看,”林初指着那颗星,眼里闪着光,“它好像比上次亮了些。”
江澈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忽然侧过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很轻,带着夜风的凉意和栗子的甜。
林初的脸瞬间热了,心跳得像要撞碎胸腔。他转过头,撞进江澈含笑的眼里,那里的光比星星还要亮。“你……”他刚想说什么,就被江澈吻住了唇。
篝火的余烬还在跳跃,映得两人的侧脸忽明忽暗。这个吻带着秋夜的清冽,却又滚烫得惊人,像要把彼此的气息都刻进骨血里。林初的手不自觉地抓住江澈的衣襟,指节泛白,却舍不得松开。
“林初,”江澈稍稍退开,额头抵着他的,呼吸灼热,“明年去看极光吧,在北极圈,能看到猎户座和极光同框。”
林初的睫毛上沾着点水汽,他用力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好。”
江澈笑了,把他揽进怀里。草甸上的风带着凉意吹过,却吹不散相拥的体温。林初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和头顶星辰的呼吸渐渐重合。
他忽然想起母亲上周寄来的包裹,里面是亲手织的围巾,一条深灰,一条藏蓝,针脚里藏着没说出口的温柔。原来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早已在时光里慢慢变得柔软。
“江澈,”林初轻声说,“谢谢你。”
谢谢你像恒星一样,在我生命里亮了这么多年。
江澈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在他发顶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夜空里的猎户座静静闪烁,仿佛在见证这漫长而璀璨的相守——只要抬头能看见彼此眼里的星光,未来的路再长,也会一步步,稳稳地走下去。
冬日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林初早上醒来时,窗外已经白茫茫一片,雪花簌簌落在玻璃上,像无数细碎的星子在跳舞。
江澈早就醒了,正站在阳台打电话,声音隔着玻璃传来,温和又耐心。林初裹着毯子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江澈回头,挂了电话,把他往怀里带了带:“醒了?刚妈打电话来,说寄了箱腊肠,让我们注意查收。”
林初愣了愣,随即笑了:“她还记得你爱吃。”
“也记得你爱喝她煮的萝卜汤。”江澈低头,吻落在他冻得发红的鼻尖上,“等雪停了,回去看她?”
林初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阳台的风带着雪的凉意,却抵不过江澈怀里的温度。他看着楼下被雪覆盖的草坪,忽然想起高中毕业那天,江澈也是这样在雪地里抱着他,说“以后我们去北方看雪”。原来有些约定,真的会在时光里慢慢实现。
雪停后,两人果然回了家。母亲早已在门口等着,看到他们并肩走来,眼里的笑意藏不住,拉着林初的手问东问西,余光却总往江澈身上瞟,最后还是往他手里塞了个暖手宝:“路上冷吧?快进来暖和暖和。”
饭桌上,母亲不停地给江澈夹菜,腊肠几乎全堆在了他碗里。江澈吃得认真,偶尔抬头和她聊几句,关于工作,关于天气,语气自然得像早已相处了多年。林初看着这一幕,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饭后,林初帮母亲收拾碗筷,母亲忽然拉着他的手,轻声说:“小初,以前是妈不好,总想着把你往我认为对的路上推……现在看你俩好好的,妈就放心了。”
林初的眼眶一热,刚想说什么,就被母亲打断:“快去陪江澈吧,别让他一个人坐着。”
回到客厅时,江澈正坐在沙发上看相册,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照片——是高中时两人在天文馆的合影,林初笑得一脸傻气,江澈站在他身边,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看什么呢?”林初挨着他坐下。
江澈把照片递给他,指尖划过照片上的人:“那时候总觉得,能和你一起看星星,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林初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抬头,撞进江澈含笑的眼里。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窗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江澈低头,吻轻轻落在他的唇上,带着家的温暖和雪的清冽。
这个吻很长,带着岁月的沉淀和安稳的幸福。林初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唇齿间的温度,像要把这些年的等待和思念,都融进这个冬日的午后。
傍晚离开时,母亲站在门口挥手,反复叮嘱“路上小心”。江澈牵着林初的手走在雪地里,脚印深深浅浅地印在雪上,像一串温柔的省略号。
“明年去北极看极光吧。”林初忽然说。
江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握紧了他的手:“好。”
雪花落在两人的发间,带来细碎的凉意,却挡不住掌心相贴的温暖。林初抬头看他,江澈的侧脸在雪光里显得格外柔和,眼里的光比任何星辰都要亮。
他忽然想起江澈写在《恒星演化史》里的那句话——“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是啊,还有很多时间。
有足够的时间一起看遍世间星辰,有足够的时间把彼此的名字,刻进生命里的每一个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