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石地裂了不知多少道缝，坑坑洼洼里还沾着没干的血迹——有被箭簇擦破的，有摔下来蹭的，更多是被气浪震出的细小伤口。玉小刚站在演武场中央，手里的教鞭往地上一敲，“啪”的脆响总算压过了满地的哼哼唧唧。
“停。”他声音不高，却让所有还在瘫着的人都僵了一下。
戴沐白脸朝下趴在地上，银白的短发沾着土，后背的白虎劲装破了好几个洞，露出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他想抬手撑着坐起来，胳膊刚使上劲就疼得倒抽冷气，“嘶——这腰……怕是要断了。”
旁边的奥斯卡更惨，黄色的短袖被箭射得跟筛子似的，手里还攥着根没吃完的恢复香肠，嘴角挂着草屑，有气无力地嘟囔：“早知道训练是这遭罪样……当初说啥也不合并过来……”
马红俊蜷在个石坑里，红色的衣服上黑一块焦一块——前几天刚被神雷劈过的地方还没好利索，又被唐三扔上天摔了八回，此刻连动都懒得动，只翻了个白眼：“知足吧……至少没被棺材封死……”话没说完，就被旁边风笑天踹了一脚。
风笑天青色的衣摆撕了个大口子，头发乱得像鸡窝，踹完还不解气：“都怪你！要不是你嘴欠招神劈，咱们能被大师罚加练？”
“关我屁事！”马红俊梗着脖子反驳，刚想坐起来又“哎哟”一声跌回去，“是唐三那家伙下手没轻没重！扔人的时候就不能轻点？”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附和。
玉天心揉着胳膊肘，深蓝色的袖口沾着血，“可不是么？昨天他扔我那下，我以为要撞上城墙了，硬是在空中翻了二十多个跟头才稳住。”
水冰儿蹲在火舞旁边，正帮她拔头发里的草屑。火舞橙色的裙摆沾了泥，脸颊上还有道浅浅的划痕，哼了一声：“你们男生还好，至少能在空中练应变。我们女生在地上射箭，宁荣荣那九宝琉璃塔一加buff，箭速快得能残影，差点把自己人射了。”
朱竹清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紫色的紧身衣还算整齐，只是脸色苍白，正用手帕擦着手上的擦伤。她看了眼瘫在地上的戴沐白，没说话，却悄悄往他那边挪了两步，脚边踢过去个小药瓶。
戴沐白眼尖，伸手捞住药瓶，抬头看她时眼里亮了亮，刚想咧嘴笑，又疼得龇牙咧嘴。
“都闭嘴。”玉小刚的教鞭又敲了敲地，目光扫过全场，“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像魂帝？像魂王？连村口的小孩摔了都比你们爬得快。”
没人敢反驳。这一个月里，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被唐三扔上天，在空中要躲女生射的属性箭——火舞的箭带着火星，水冰儿的裹着冰碴，玉天心的缠着电光，风笑天的还带着风刃。好不容易落地了，刚喘口气，唐三的蓝银皇就卷着巨石过来了，要么背石头跑圈，要么被他当陪练揍一顿。
说白了，就是从早到晚被“花式折磨”。
“但。”玉小刚话锋一转，教鞭指向演武场边缘，“你们的魂力波动，比一个月前强了三成。空中应变、属性掌控、肉身强度，全在提升。”
众人愣了愣，下意识内视自身——还真是。戴沐白能感觉到魂力在魂环里流转得更顺畅了，奥斯卡的香肠魂力更凝实了，就连马红俊都发现，自己的凤凰火焰好像没以前那么躁了。
“这就叫‘极限训练’。”玉小刚收回教鞭，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意，“今天就到这。解散，回去休整三天。三天后……”
“别啊大师！”戴沐白哀嚎一声，“再练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就是啊大师！”奥斯卡也跟着喊，“让我们缓口气吧！”
玉小刚没理他们，转身往阁楼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目光落在演武场入口——那里站着三道身影，正往这边看。
唐三站在最中间，海蓝色的长袍被风吹得轻轻晃，手里提着个食盒。宁荣荣和小舞站在他身边，一个浅蓝长裙，一个粉色短裙，手里也各拎着个篮子，正对着地上的人笑。
“唐三哥哥！”宁荣荣先跑了过来，浅蓝的裙摆扫过石地，带来阵淡淡的郁金香香。她把篮子往奥斯卡旁边一放，里面的糕点滚出来几个，“我和小舞做了点心，还有唐三哥哥弄的烤肉，快吃点补补。”
小舞也跟着把篮子放下，里面是切好的水果，她蹲到戴沐白身边，递过去个苹果，“戴老大，你腰没事吧？唐三哥哥说要是疼得厉害，他那里有昊天宗的药膏。”
唐三也提着食盒走过来，食盒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肉干和汤。他没说话，只是把食盒里的碗一个个拿出来，分给众人——给马红俊的碗里多放了块烤肉，给玉天心的汤里加了勺补魂力的药材，给风笑天的肉干旁放了颗解乏的果子。
没人再哀嚎了。马红俊拿着烤肉啃得满嘴流油，刚才的抱怨早忘到了脑后；戴沐白咬着苹果，看朱竹清的眼神都软了；奥斯卡几口吞了块糕点，又开始念叨“还是荣荣做的好吃”。
宁荣荣挨着唐三站着，看他给众人分东西，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唐三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又偷偷用创世神力给汤加了料？”
唐三低头看她，海蓝色的眼眸里映着阳光，点了点头，“他们耗损大，普通的汤补不上。”
“就你细心。”宁荣荣笑了，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动作快得像偷食的小松鼠，亲完就红了脸，赶紧转头去看小舞。
小舞正蹲在地上给火舞递水果，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故意“哼”了一声，却偷偷笑了。
玉小刚站在远处，看着演武场上的景象——刚才还跟残兵似的一群人，此刻围着食盒吃得热火朝天，唐三被宁荣荣和小舞挤在中间，正被小舞往嘴里塞苹果，嘴角沾了点苹果汁也没擦。
他突然觉得，这一个月的折腾好像也值了。
风一吹，空中阁楼的琉璃瓦闪着光，演武场的血腥味被糕点香和烤肉香盖了过去。马红俊正跟奥斯卡抢最后一块肉干，戴沐白在教朱竹清怎么用魂力快速愈合伤口，玉天心和风笑天在研究唐三汤里的药材……
唐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苹果汁，看向宁荣荣时，眼里的光比阳光还暖。
三天后还要训练又怎样？至少现在，有糕点，有烤肉，有身边的人。
演武场的石缝里，不知何时冒出了株小小的蓝银草，沾着阳光，轻轻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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