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天斗第一学院的空地上就已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息。不是晨露的湿意，也不是草木的清香，而是几百号男生混杂着紧张与绝望的低气压——昨天那场“流星雨”和“箭雨”的阴影还没散，地上的黑白照、香烛和棺材虽被老师们连夜收了，可皮肉里残留的疼、骨头缝里钻的酸，还有被箭扎得密密麻麻的记忆，全都清晰得像刚发生过。
“都站好了！”玉小刚的声音准时响起，他背着手站在空地中央，身后跟着弗兰德、赵无极等几位院长，个个脸上都挂着“和善”的笑，看得男生们腿肚子直打颤。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唐三已经站在了空地另一头，海蓝色的长发用金冠束着，额间的墨色云纹抹额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可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正抬手活动着手腕——昨天就是这双手，轻描淡写一甩，戴沐白他们就成了“流星”。
“今天的训练内容不变。”玉小刚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队伍，“男生依旧由唐三负责‘升空’，练习空中应变；女生在地面射箭，四元素学院的女生记得给箭附属性。宁荣荣，你的九宝琉璃塔，增幅力度照旧，百倍速度。”
“好嘞！”宁荣荣脆生生应着，从女生队伍里探出头，冲唐三眨了眨眼。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冰蚕丝长裙，是唐三之前给她缝的，裙摆上的九宝琉璃塔花纹在晨光下闪着细光，手里已经托着小巧玲珑的九宝琉璃塔，塔身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小舞站在她旁边，穿着粉色的短裙，裙摆像朵炸开的兔子花，正偷偷对男生们做鬼脸，看得马红俊直捂脸——昨天他挨了一百万道神雷，今天又要被扔上天射箭，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一个，戴沐白！”玉小刚点名。
戴沐白硬着头皮往前站，他今天穿了件银白劲装，是唐三升级过的队服，胸前的白虎头绣纹仿佛都在替他发愁。“小三，手下留情啊！”他压低声音，试图跟唐三打商量。
唐三没说话，只是抬手示意他站好。戴沐白深吸一口气，摆出防御的姿势，可刚站稳，就见唐三身影一晃——快得几乎没留残影，只带起一阵风，接着肩膀就被轻轻一碰。说是“碰”，可唐三那神王级的肉身哪有“轻”的？戴沐白只觉一股巨力涌来，脚下瞬间离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翻，比昨天还快，直接成了道银白色的流光往天上冲。
“我去——！”戴沐白的尖叫划破长空。
地面上的男生们还没来得及唏嘘，就听玉小刚又喊：“朱竹清，你去接戴沐白，别让他摔狠了。”
朱竹清应了声，紫色身影一闪就追了上去。她昨天没被扔，今天负责在半空当“缓冲垫”，可看着戴沐白旋转的弧度，还是忍不住瞪了眼唐三——哪有这么扔人的？
“下一个，奥斯卡！”
奥斯卡脸都白了，手里攥着根刚做的恢复香肠，磨磨蹭蹭往前挪：“小三，我这小身板……禁不起摔啊！要不我给你做十根香肠？不，一百根！”
唐三没接话，只是抬手在他后腰轻轻一推。奥斯卡“嗷”一声，比戴沐白飞得还高，黄色的身影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手里的香肠都飞了出去，正好砸在追过来的朱竹清头上。
“第三个，马红俊！”
马红俊“噗通”一声差点跪下，抱着旁边的风笑天不肯撒手：“我不去！我昨天刚被雷劈，今天再被扔，得散架！”
“少废话！”赵无极上前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马红俊踉跄着冲到唐三面前，刚想求饶，就见唐三眉峰微挑——大概是想起了昨天宁荣荣关心马红俊他吃醋的事，手上的力道竟比扔戴沐白时还重了点。“嗖”的一声，红色身影像团被点燃的火球，直直射向云层，比前两个都快，还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唐三！你公报私仇——！”
宁荣荣在旁边看得直笑，托着九宝琉璃塔喊道：“九宝转出有琉璃！一曰速！”淡蓝色的光晕落在女生们的箭上，原本就锋利的箭瞬间带起残影，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
“射箭！”小舞喊了声，率先拉弓——她手里的弓是唐三用蓝银皇藤做的，弓弦泛着淡绿色的光，一箭射出去，带着粉色的魂力，精准地擦过马红俊的衣角，吓得他在天上直扑腾。
四元素学院的女生也跟着动手。火舞的箭裹着火焰，水冰儿的箭凝着冰霜，玉天心的妹妹玉天雪的箭缠着雷光，风笑天的妹妹风小小 的箭带着旋风，密密麻麻的箭雨往天上飞，每一支都擦着男生们的身体过，不伤人，却足够吓人。
“往左！戴老大你往左啊！”奥斯卡在天上喊，他正被一支裹着火焰的箭追着，吓得手脚乱舞。
戴沐白刚被朱竹清接住，还没站稳，就见一支冰箭朝他面门飞来，赶紧歪头躲开，冰箭擦着他的耳朵过去，带起的寒气冻得他一哆嗦：“朱竹清！拉我一把！”
朱竹清没理他，只是精准地避开箭雨，时不时伸手推一把快要撞在一起的男生——她速度快，动作利落，紫色的身影在箭雨里穿梭，倒像在跳舞。
唐三站在地面上，眼神专注地看着空中。他扔人的力道控制得极妙，既能让男生们飞得足够高、有时间练习应变，又不会真的摔狠了。扔到风笑天时，他还特意轻了点，毕竟风笑天昨天没被连累，只是被马红俊拽着当了“流星尾巴”。
“风笑天，调整呼吸，试着用魂力稳住身形！”唐三扬声提醒。
风笑天愣了愣，赶紧照做——他之前只顾着尖叫，经唐三一提醒，才想起用风属性魂力托着身体，果然稳了不少，还躲开了好几支箭。
玉小刚在旁边点头，眼里闪过满意的光。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绝境里逼出潜力，比单纯的体能训练有用得多。
弗兰德和几位院长站在旁边看热闹，时不时点评几句。“火云院长，你家火舞的箭法不错啊！”弗兰德笑着说。
火云院长嘴角抽了抽——他女儿哪是箭法不错，是恨马红俊昨天连累了火舞的哥哥火无双，故意往马红俊身边射箭呢！
水天寒也叹了口气：“我家冰儿这准头，不去当刺客可惜了。”
场上的动静越来越大。男生们从一开始的慌乱，慢慢变得从容了些。戴沐白学会了用魂力控制身体旋转躲避箭雨，奥斯卡开始在天上扔香肠——虽然大多都掉了，但偶尔也能接住一根给自己补充魂力，马红俊被逼得展开了凤凰翼，虽然还不太熟练，却也能勉强在天上飞，不用再像之前那样瞎扑腾。
“唐三哥哥，歇会儿吗？”宁荣荣跑过来，递了瓶水给唐三——她增幅了这么久，魂力消耗不小，小脸有点红，却依旧笑得甜。
唐三接过水，拧开递给她：“你先喝。”
宁荣荣没接，凑过去喝了一口，然后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软乎乎的：“唐三哥哥你好厉害。”
唐三的耳尖微微泛红，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才扔人的时候没觉得，被她这么一亲，倒觉得心里软乎乎的。
空中的马红俊正好看到这一幕，气得嗷嗷叫：“不公平！凭什么他扔我们，还有人送水亲脸！我也要！”
话音刚落，三支箭同时朝他飞来——火舞的火箭、水冰儿的冰箭、风小小的风箭，精准地落在他脚边，吓得他赶紧收声，老实得像只鹌鹑。
女生们都笑了起来。小舞跑过来，拽着唐三的胳膊晃：“唐三哥哥，该扔玉天心了！他刚才偷偷笑我箭法差！”
唐三无奈地摇摇头，看向还在队伍里缩着的玉天心。玉天心脸一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他算是看明白了，反抗没用，还不如乖乖上去，至少能少挨几箭。
晨光越发明媚，空地上的箭雨还在继续，天上的“流星”们也还在尖叫，可不知什么时候起，男生们的尖叫里少了绝望，多了几分玩笑的意味；女生们的箭也没那么“狠”了，偶尔还会故意射偏，给他们留点余地。
唐三站在原地，看着空中打闹的众人，又看了看身边笑靥如花的宁荣荣和小舞，海蓝色的眼眸里漾起淡淡的笑意。或许这样的训练确实荒唐，可看着大家一点点进步、一点点亲近，倒也不错。
只是他没注意，远处的阁楼上，第34层修罗神的房间窗口，似乎有一道暗红色的虚影一闪而过，伴随着一声极轻的冷哼——大概是觉得，这些凡人间的热闹，实在不够“杀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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