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盛夏十八岁生日那天,张桂源彻底推开了她。
她赤脚站在他房门外,睡裙被雨水打湿,黏在锁骨下方那颗小小的痣上。张桂源的视线在那里停留了一秒,随即猛地别开脸。

张桂源“出去!”
他的声音比窗外的暴雨更冷,指节攥得发白,像是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触碰她的冲动。
盛夏没动。
她看着地上散落的照片——全是她。十六岁在院子里晾衣服的侧影,十七岁趴在书桌上睡着的模样,甚至还有昨晚她洗澡时,浴室玻璃上朦胧的轮廓。
盛夏“哥…你偷拍我?”
张桂源突然笑了,笑得胸腔震动,眼睛里却一片荒芜。
张桂源“对。”
他扯开领带,露出脖颈上未消的咬痕。
张桂源“我不仅偷拍,我还——”
盛夏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
第二天清晨,张桂源的房间空了。
衣柜里只剩几个孤零零的衣架,书桌上留着半杯冷掉的咖啡,杯底压着一张字迹潦草的便签:
【别找我。】
盛夏把便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却在弯腰时看见床底露出的铁盒——里面装满她从小到大送他的破烂礼物。褪色的橡皮筋,画歪了的贺卡,甚至还有她小学手工课上做的丑陶杯。
每一个都贴着日期标签。
盛夏“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现。”
“哥哥”变成了难以启齿的两个字,但没有了张桂源以后,她变得孤零零的,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复习,一个人高考,一个人上大学…
四年后。
盛夏站在毕业典礼的人群中,学士帽的流苏被风吹乱。
林小桃“盛夏,这里!”
林小桃挥舞着相机,背景里几个男生正偷偷往这边看。盛夏微笑着转身,裙摆扫过草坪,露出脚踝上那个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十八岁雨夜,她光脚追出家门时被玻璃划伤的。
林小桃“你哥来了。”
林小桃突然压低声音。
盛夏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人群之外,张桂源穿着挺括的深灰西装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捧着一束她最讨厌的白玫瑰。
四年不见,他的轮廓更加锋利,眼神却比记忆中更暗沉。
林小桃“要去见他吗?”
盛夏把学士帽扶正,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盛夏“不了。”
她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被风送到他耳边。
张桂源站在原地,看着玫瑰花瓣一片片掉在地上,被无数双经过的脚碾进泥土里。
当晚的毕业酒会上,盛夏喝多了。
她靠在露台栏杆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杯边缘。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脖颈线条,那里空荡荡的,再没有十六岁时他送的银链子。
张桂源“玩得开心?”
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时,盛夏的酒杯差点脱手。
张桂源不知何时出现在露台阴影处,西装外套不见了,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她曾经咬过的小臂。
盛夏“托你的福。”
盛夏仰头喝光剩下的酒。
盛夏“来要回你的铁盒?”
张桂源向前一步,月光终于照亮他的脸——眼下有浓重的青黑,嘴角还带着未愈的伤口。
张桂源“来要你。”
他的手掌贴上她后腰时,盛夏闻到了血腥味。低头看去,他指缝里全是细小的割伤,像是徒手打碎过什么玻璃制品。
张桂源“四年了,够你分清是喜欢还是依赖了吗?”
他低头逼近,呼吸灼热地烫在她耳畔。
盛夏的指甲陷进他手腕。
盛夏“那你呢?分得清是爱还是愧疚吗?”
远处传来人群的欢呼,毕业烟花在夜空炸开。
张桂源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吻住她,尝到了咸涩的血味。
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唇。
-
玫瑰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