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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大学毕业那天，母亲打来电话，语气不容拒绝。
“桂源的公司缺人，你去他那儿上班。”
电话那头，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是张桂源在家。四年了，他仍然住在那个房子里，仍然会在周末回去陪父母吃饭，仍然……避她如蛇蝎。
盛夏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二十一岁的她，早已褪去少女的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沉静。
盛夏“好。”
她轻声答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
入职那天，盛夏穿了一身米色西装，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电梯里，她低头整理工牌，卡绳却缠进了拉链里。她正手忙脚乱地解着，电梯门突然在十五楼打开。
张桂源“借过。”
低沉的嗓音让盛夏浑身一僵。
张桂源站在电梯外，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目光平静地扫过她。四年不见，他比记忆中更加成熟，下颌线条凌厉，眉宇间的冷峻丝毫未减。
他走进电梯，站在离她最远的角落，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盛夏“……”
盛夏低下头，继续和卡绳较劲。
张桂源“别动。”
张桂源突然开口，伸手接过她绞成一团的卡绳。他的指尖很凉，不经意擦过她的锁骨，又迅速收回。
张桂源“好了。”
他退后一步，声音平静得像是刚刚只是帮她按了个电梯按钮。
盛夏攥紧工牌，轻声道谢。
盛夏“谢谢……张总。”
张桂源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张桂源“员工手册，入职前看完。”
他递给她一本蓝色文件夹，语气公事公办。盛夏接过，封面上烫金的公司logo在灯光下有些刺眼。
人事部的空调开得太足。
盛夏填着表格，手指冻得有些僵硬。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带笑的男声响起。
左奇函“听说新人需要创意总监签字？”
盛夏的笔尖顿住，墨水在纸上洇开一小片。
她缓缓抬头，看见左奇函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一支熟悉的万宝龙钢笔——那是她大四分手那天，扔在他公寓门口的。
左奇函“好久不见，盛夏。”
他笑得人畜无害，食指轻点钢笔帽上那道划痕，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她不慎摔的。
左奇函“看来命运总是偏爱我的。”
透过人事部的玻璃墙，盛夏看见张桂源站在远处的走廊上，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当左奇函俯身指点她表格时，那两杯咖啡突然坠地，褐色的液体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溅出狰狞的痕迹。
左奇函“不懂的可以问我。”
盛夏“你怎么也在这儿？”
左奇函“你都能来，为什么我不能？”
盛夏“……那还真是委屈少爷你了。”
左奇函“不委屈，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张桂源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影僵硬得像块冰。
盛夏收回视线，在表格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四年了，有些事，终究还是逃不掉。
盛夏的工位被安排在市场部最角落的位置，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
她低头整理文件，指尖划过文件夹边缘时，突然发现底部夹着一张便签——
【空调太冷，带件外套。】
字迹锋利，最后一笔微微上扬，像是写字的人犹豫了一瞬才落笔。
盛夏盯着那张便签看了很久，最终将它折好，塞进了抽屉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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