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跟头沉默的怪兽似的，“唰”地撕开夜幕，一路风驰电掣往那座看着奢华、实则跟牢笼没差的地方冲。

程恩妤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的木偶，俩面无表情的保镖一左一右架着她，塞进电梯直顶楼。她连挣扎的劲儿都没了——眼泪早就流干，浑身只剩那种凉到骨头里的麻木，裹得人喘不过气。

电梯门刚开，公寓里那股死静就扑面而来。所有灯都亮着，每个角落照得清清楚楚，可越亮越让人觉得压抑，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祥叔垂着手站在玄关，脸色是从来没有过的凝重。看见程恩妤被粗鲁地架回来，他眼里好像闪了下复杂的光，快得让人抓不住，下一秒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没波澜的样子，对着最后面的马嘉祺微微躬身

万能客串马总

马嘉祺没应声，连看都没再看程恩妤一眼。径直把西装外套脱了扔给祥叔，朝着客厅主沙发走——那架势，跟帝王走向王座没两样，浑身透着让人发怵的权威，还有藏不住的冰冷火气。

他坐下，双腿交叠，身体往后微靠，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昂贵的皮革。过了会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才缓缓抬起来，落在程恩妤身上——她正被保镖按着站在客厅中间，整个人狼狈得不行。

那目光跟之前不一样了，之前顶多是冷、是失望，现在倒好，完全没半点温度，跟看个陌生又没用的东西似的。

马嘉祺解释

他薄唇动了动，就俩字，声音平得吓人，可比吼出来还让人害怕。

程恩妤身子一哆嗦，嘴唇颤着想说话

程恩妤我是因为…

马嘉祺因为什么？

马嘉祺直接打断她，语气里还掺了点淡淡的嘲讽

马嘉祺严浩翔一条短信？还是那些关于你爸、关于王铭的破消息，真真假假就把你勾走了？难不成……你觉得宋亚轩能给你更好的靠山，还能给你什么承诺？

他什么都知道！连严浩翔发的短信都清楚，甚至知道内容是关于爸爸和王铭的！

程恩妤猛地抬头，眼里全是震惊和恐惧——他到底怎么知道的？难道一直都在盯着自己？那她跟宋亚轩在包间里说的话……

马嘉祺看来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

马嘉祺多到你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能站在这儿，全是靠我赏的。

他往前微微倾了倾身，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跟真的似的，一下裹住程恩妤

马嘉祺敢不听我的话，自己跑出去；私下见严浩翔，还想打听事儿、搞交易；对着宋亚轩装可怜，求他护着你。程恩妤，你跟我说说，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嗯？

程恩妤不是的…我就想知道我父亲的情况

马嘉祺你以为就凭你，能查出什么来？你觉得严浩翔告诉你那些，是真的想帮你？他就是在利用你的蠢和冲动，试探我的底线，看看我会不会为了个不听话的玩物动气。

马嘉祺而你

马嘉祺还真就配合得完美，把自己的蠢和没良心、没价值全暴露了

“玩物”“蠢”“没价值”……这些词像淬了毒的匕首，把程恩妤最后一点尊严也割没了。她脸白得跟纸一样，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住。

马嘉祺至于宋亚轩

马嘉祺他那点假惺惺的温柔，就真让你觉得找到靠山了？让你觉得能背叛我了？

程恩妤我没有背叛你！

程恩妤我就是有点害怕

马嘉祺猛地站起来！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一下把程恩妤全罩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真的动怒——声音虽然压着，可那冰层底下翻涌的火气，让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像要冻住、要裂开似的！

马嘉祺你自作聪明撬开锁、爬阳台、跑去见严浩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害怕？你对着宋亚轩哭唧唧装可怜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害怕？！

马嘉祺程恩妤，我跟你说过，安分点。我跟你说过，别想不该想的。我甚至给过你机会，教你该怎么做。

马嘉祺可你，是怎么做的…

马嘉祺我的警告你当耳旁风！我的容忍你当成我好欺负！我给你的平台，你倒用来勾三搭四、瞎折腾！

马嘉祺既然你这么想找别人当靠山，这么不待见我教你的东西

马嘉祺行，我成全你

马嘉祺祥叔。把她的东西收拾好。联系王铭。告诉他，他的人，我还给他。

这句话跟最终判决似的，一下把程恩妤所有的力气和血都抽干了！

把她还给王铭？！不！绝对不行！

前世被推下海的那种冰冷和绝望，一下把她裹住了——要是被送回王铭手里，跟直接杀了她有什么区别？王铭和白莲莲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程恩妤求求您！别把我送回去！您怎么罚我都行！关我禁闭！打我骂我！求您别送走我！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马嘉祺的背影僵了一下，可没回头。

祥叔脸上露出点不忍心，可还是恭敬地应

万能客串是，马总

保镖松开手，跟丢开个破玩偶似的。

祥叔走过来，看着她失魂落魄、脸白得跟死灰似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万能客串程小姐，别让我为难

程恩妤瘫在地上没动，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吊灯——那光那么亮，却照不进她心里的黑暗。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到头来，还是成了枚能被随便扔掉的棋子。

恨意像最毒的藤蔓，在绝望的废墟上疯狂长，缠紧了她的心脏。

不是恨马嘉祺的冷酷，是恨自己的没用、天真和蠢！

她谁都靠不住，谁都指望不上！

能救她的，只有自己！能报仇的，也只有自己！

就在祥叔示意保镖上前，准备把她强行架走的时候，程恩妤空洞的眼神里，突然迸发出一点极微弱、却特别狠的光。

她慢慢的，用尽全身力气，自己从冰冷的地板上爬了起来。

站直身体的时候，虽然还在晃，可没再哭，也没再求。

她看了眼书房紧闭的门，又看了眼祥叔，声音哑得跟砂纸磨似的，却透着种让人心里发紧的平静

程恩妤不用你们赶

程恩妤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