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明星同人小说 > 十八楼的廿一种心动
本书标签: 明星同人  TNT时代少年团  原创作品   

生锈的齿轮

十八楼的廿一种心动

丁程鑫在废弃的练习室找到那枚齿轮时,指尖被锈迹硌得发疼。黄铜色的边缘早就氧化发黑,齿牙间卡着半片干枯的玫瑰花瓣——是严浩翔最喜欢的品种,他总说这种玫瑰的刺最软,像被磨平棱角的倔强。

空气里飘着灰尘和霉菌混合的气息,像他们之间停滞的时光。丁程鑫把齿轮揣进裤兜,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让他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严浩翔也是这样把一枚同款齿轮塞进他手里,说“程鑫,等这个机械舞练熟了,我们就用它当舞台道具”。

那时的严浩翔才十五岁,穿着洗得发白的训练服,发梢滴着水,眼里的光却比练习室的顶灯还亮。他总爱研究各种机械结构,说要把齿轮的转动节奏编进舞蹈里,“就像我们两个人的动作,咬合着才能转得顺”。丁程鑫记得自己当时笑着揉乱他的头发,说“小屁孩想法还挺多”,转身却在笔记本上画满了齿轮的草图,标注着“浩翔的舞台构想”。

齿轮是严浩翔从旧闹钟上拆下来的。那天他们偷偷溜进杂物间,在积灰的纸箱里翻出个掉漆的闹钟,严浩翔用螺丝刀拧了半天,指尖被划出血也不在意,举着拆下来的齿轮欢呼“成了”时,血珠滴在黄铜面上,像颗没来得及擦去的朱砂痣。

后来那枚齿轮被丁程鑫用透明胶带粘在舞蹈镜的角落,他们练舞累了就对着齿轮发呆,严浩翔数着齿牙念叨“还差三个八拍就能合上”,丁程鑫则盯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悄悄数着他睫毛颤动的次数。直到有天早上,丁程鑫发现齿轮不见了,只剩下胶带残留的黏痕,像道浅浅的疤。

“是不是你藏起来了?”他拽着严浩翔的胳膊追问,少年却别扭地别过头,耳根发红,“早丢了,谁还留着那破玩意儿。”可丁程鑫看见他训练服口袋里露出半截透明胶带,心里忽然软了——原来这小孩是想自己偷偷修好,给他个惊喜。

再后来严浩翔突然出国,没留下一句解释,只在训练服的口袋里留下张纸条,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齿轮,旁边写着“等我回来”。丁程鑫把纸条攥在手里,直到纸角卷得发皱,也没等到那句“回来”。倒是有天深夜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国外街头的橱窗里摆着个齿轮形状的项链,配文“看到这个,想起你”。他盯着照片看了整夜,天亮时才发现自己把“想起你”三个字,在屏幕上摩挲得发了热。

废弃练习室的地板上还留着他们当年用粉笔画的站位线,被岁月磨得淡了,却依然能看出两个重叠的圆圈。丁程鑫站进自己的圈里,脚尖刚好踩在磨损最严重的地方——那里是严浩翔总爱踩错的位置,每次被丁程鑫用脚踹小腿,就委屈巴巴地嘟囔“哥你轻点”,下次却故意再踩错,只为看丁程鑫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他弯腰捡起角落里的舞蹈鞋,是严浩翔的,鞋带断了一根,鞋头磨出个洞。丁程鑫记得这双鞋的来历:严浩翔第一次拿到演出费,咬着牙买了双限量版舞鞋,却在一次练习中为了扶住差点摔倒的丁程鑫,鞋头磕在镜子边缘破了个洞。当时丁程鑫要赔他一双新的,他却把破洞对着自己的脚,说“这样就没人看出是为了救你弄破的”,眼里的狡黠像只偷到糖的猫。

鞋里掉出个东西,丁程鑫伸手一摸,指尖触到片硬纸——是张被折成方块的乐谱,边缘已经脆化。展开来看,是他们当年准备合作舞台的曲子,严浩翔在副歌部分用红笔写着“这里程鑫要做托举”,旁边画了个小人被举起来的简笔画,胳膊却画得比腿还短。丁程鑫的指腹抚过那歪歪扭扭的线条,忽然想起严浩翔总抱怨“哥你太高了,我托举时总怕摔着你”,却在每次练习时把腰挺得笔直,额角的汗滴在丁程鑫手背上,烫得像团火。

外面传来脚步声,丁程鑫慌忙把乐谱塞回鞋里,转身时撞进个熟悉的怀抱。严浩翔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却攥着个生锈的螺丝刀,和当年拆闹钟时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严浩翔的声音有些发紧,喉结滚动着,“这地方早该拆了。”

丁程鑫盯着他西装口袋里露出的齿轮项链,和当年短信里的照片一模一样,只是链条上的铁锈红得刺眼。“来拿点东西。”他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撞到生锈的把杆,疼得闷哼一声。

“小心。”严浩翔伸手想扶,却在中途停住,指尖悬在半空,像怕碰碎什么。丁程鑫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铂金的,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和他记忆里那个总爱把齿轮攥在手心的少年,判若两人。

“听说你回国发展了。”丁程鑫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粉笔画,“恭喜啊,严总。”

“别叫我严总。”严浩翔的声音突然低了,“程鑫,我……”

“当年为什么走?”丁程鑫打断他,目光像把生锈的刀,“连句再见都吝啬吗?”

严浩翔的脸色瞬间白了,攥着螺丝刀的手青筋突起。“我爸破产了,”他声音发颤,像齿轮卡进了石子,“他说只有我去国外联姻,才能拿到注资。我怕你知道了担心,更怕……更怕你觉得我没用。”

丁程鑫想起那些年在国外的报道,严浩翔和富商千金的订婚照铺天盖地,照片上的少年笑得疏离,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他当时把报纸撕得粉碎,却在每个深夜对着那张齿轮照片发呆,猜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在某个瞬间想起过练习室的灯光。

“联姻后来黄了。”严浩翔的声音更低了,“她看了我们以前的练习视频,说‘你们俩的眼神太密了,我插不进去’。”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来是枚齿轮形状的戒指,齿牙上刻着细小的“程”字,“我找了三年才找到同款的工匠,他说这枚齿轮的转动节奏,和当年闹钟上的一模一样。”

丁程鑫的视线落在戒指上,忽然想起严浩翔出国前最后一次练舞,两人的动作在某个转身时没合上,严浩翔摔在地上,膝盖磕出淤青也没喊疼,只红着眼圈说“是不是我太笨了,总合不上你的节奏”。当时自己蹲下来揉他的膝盖,说“是齿轮还没找到合适的咬合点”,却没告诉他,其实是自己故意放慢了半拍,想多看他一眼。

“太晚了,严浩翔。”丁程鑫后退着撞到门把,冰凉的金属硌得后背生疼,“你的齿轮转了太久,我的节奏早就变了。”

严浩翔手里的盒子“啪嗒”掉在地上,戒指滚出来,在积灰的地板上转了几圈,停在粉笔画的站位线中间。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哽咽,“我就知道……我在国外练了无数次那个托举,总怕接不住你,结果回来才发现,你早就不需要我托举了。”

丁程鑫看着他弯腰捡戒指时,西装后领露出的疤痕——是当年为了保护他被掉落的灯架砸的,当时流了好多血,严浩翔却咬着牙说“没事,比齿轮划的口子轻多了”。原来有些伤口会结疤,有些却会像齿轮的锈迹,在看不见的地方越积越深。

“这个给你。”丁程鑫把从地上捡的齿轮扔过去,黄铜在空中划过道弧线,严浩翔伸手接住时,指尖被锈迹染成了褐色。“当年你没来得及修好的,现在……物归原主。”

他转身拉开门,阳光涌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把两个沉默的影子割成两半。严浩翔突然在身后喊“程鑫”,声音带着哭腔,“我当年在国外,每天对着齿轮练你的舞蹈片段,数着齿牙算时差,就怕忘了你的节奏……”

丁程鑫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他知道有些齿轮一旦生了锈,就算勉强咬合,也只会在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不如就让它留在废弃的时光里,至少还能记得当初转得最顺的模样。

走出练习室很远,他摸了摸裤兜,才发现自己刚才慌乱中,把那枚生锈的齿轮带了出来。指尖捻着氧化的黄铜,忽然想起严浩翔说过“齿轮要上油才能转得久”,可他们之间那瓶名为“时光”的润滑油,早就在等待里挥发殆尽了。

街角的花店飘来玫瑰的香气,丁程鑫抬头看见橱窗里摆着齿轮形状的胸针,和当年短信里的项链同款。他站在橱窗前看了很久,直到店员问“需要帮您包起来吗”,才摇摇头转身离开。

裤兜里的齿轮硌着掌心,像颗生了锈的心脏,在空旷的街道上,轻轻发出“咔哒”一声,像是某个咬合不上的节奏,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停滞。

丁程鑫走到街角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严浩翔蹲在废弃练习室的地板上,手里捏着那枚生锈的齿轮,背景里,粉笔画的站位线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照片下面没有字,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像一声叹息。

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自己模糊的脸。刚回国那阵子,他总在深夜开车绕到练习室附近,看着三楼的窗户从漆黑到亮起微弱的光——是严浩翔回来了,他凭着直觉就知道。有好几次,他停在楼下,看着那扇窗的灯光从深夜亮到凌晨,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又悬,终究还是按灭了屏幕。

就像此刻,他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手里攥着手机,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个陌生号码。严浩翔的新号码,是昨天经纪人辗转发来的,附言说“严总说,你或许会想联系他”。丁程鑫当时只淡淡回了句“知道了”,却把号码存进了通讯录,备注是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齿轮图案。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那个号码:“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等你,带了样东西。”

丁程鑫几乎是立刻就发动了车。引擎启动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像生锈的齿轮突然被拧动,发出滞涩的声响。

咖啡馆里弥漫着焦糖玛奇朵的甜香,严浩翔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个丝绒盒子。他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道当年被螺丝刀划伤的疤——丁程鑫记得那道疤的来历,是严浩翔为了给他修舞蹈室的镜子,被碎玻璃划的,当时流了好多血,严浩翔却举着带血的手笑,说“哥你看,像不像红玫瑰的刺”。

“坐。”严浩翔推过一杯美式,是丁程鑫惯喝的口味,不加糖不加奶,苦得像没加糖的黑咖啡。

丁程鑫没动那杯咖啡,只是看着他:“什么东西?”

严浩翔打开丝绒盒子,里面躺着条项链,银质的链条上挂着两个咬合的齿轮,一个刻着“程”,一个刻着“翔”,齿牙交错,刚好组成个完整的圆。“找工匠重做的,”他声音有些发紧,“这次用了防锈的材质,不会……不会再坏了。”

丁程鑫的目光落在齿轮的咬合处,那里打磨得异常光滑,显然是反复调试过的。他忽然想起七年前,严浩翔蹲在杂物间,对着闹钟齿轮琢磨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说“哥,我发现了,齿轮要刚好卡住对方的齿牙,才能转得顺”。当时自己还笑他“小傻子,这不是废话吗”,现在才明白,有些道理,要等上七年才能真正听懂。

“严浩翔,”丁程鑫的指尖划过冰凉的桌面,“你知道齿轮为什么会生锈吗?”

严浩翔的动作顿住了。

“因为太久没转了。”丁程鑫抬眼看向他,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我们之间的那组齿轮,停转太久了,就算换了新的材质,也找不回原来的转速了。”

严浩翔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盒子,指节泛白:“可我一直在练……我把我们当年的舞蹈视频翻出来,每天对着练,就怕忘了你的节奏。我甚至……甚至找了当年的编舞老师,把每个动作都拆解成齿轮的转动角度,我以为……”

“你以为这样就能回到过去?”丁程鑫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走的那七年,我换了三个舞蹈室,跳坏了十五双舞鞋,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托举的丁程鑫了。你的齿轮还停留在七年前,可我的,早就跟着新的节奏转了。”

他起身时,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严浩翔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项链掉在地上,两个齿轮摔开,在光滑的地板上滚了几圈,停在不同的角落,像两个再也无法咬合的影子。

“丁程鑫!”严浩翔的声音带着哽咽,“你就这么不想……不想再试试吗?”

丁程鑫弯腰捡起那两个齿轮,冰凉的金属硌在掌心。他把刻着“程”的那个放在桌上,把刻着“翔”的那个塞回严浩翔手里:“这个还给你。”他顿了顿,补充道,“当年你留的那张纸条,我还留着。上面的齿轮,我数过了,有十七个齿牙。”

严浩翔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手里的齿轮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终于明白,丁程鑫什么都记得,记得齿轮的齿数,记得疤痕的来历,记得咖啡的口味,只是这些记得,早已被时光酿成了苦酒,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甜。

丁程鑫走出咖啡馆时,阳光正好,晒得人有些发烫。他摸了摸口袋,那枚从练习室带出来的生锈齿轮还在,硌得掌心微微发疼。他把它掏出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看着那抹黄铜色没入黑色的阴影里,像一个终于被埋葬的秘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最后一次,是严浩翔的消息:“我等你,多久都等。”

丁程鑫没有回。他抬头看向前方,街道尽头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他新舞台的预告,镜头里的他跳着利落的舞步,眼神坚定,身后的伴舞们动作整齐划一,像一组完美咬合的新齿轮,转得流畅而有力。

风吹过,带着初夏的暖意,丁程鑫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往前走。身后咖啡馆的玻璃门被推开,他没有回头,只是听见身后传来齿轮落地的轻响,像一声迟来了七年的,无声的叹息。

上一章 错位的旋律 十八楼的廿一种心动最新章节 下一章 融化的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