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鼠送货”的生意比我想象的要好那么一点点。
或许是因为便宜，或许是因为真的有人懒得出门，又或许是“青鼠帮”那几个人偶尔真的会照顾一下生意（虽然大部分时候要求赊账），几天下来，我竟然零零碎碎攒下了将近两百块利润。
每天晚上，我就像个真正的夜行生物，背着那个越来越脏的蛇皮袋，在后街的阴影里穿梭。跑腿费两元，商品利润微薄，全靠走量。我几乎跑遍了附近所有网吧的后门、台球馆的侧巷和小旅馆的消防通道。
【任务进度：自行赚取金额 487.5/2000】
距离两千的目标还很遥远，但至少看到了希望。我对这片区域的地形越来越熟，哪里能抄近道，哪里能躲保安，摸得一清二楚。那双“莆田AJ”的鞋底都快磨平了。
这天晚上，快十一点了。我刚给旅馆里一对小情侣送完“小雨伞”和矿泉水，赚了十块不到的利润。正准备喘口气，手机又响了。是快手小号的私信。
一个陌生头像发来消息：“两包利群，一瓶冰红茶，送到‘极速’网吧后门垃圾桶旁边。快点。”
“极速”网吧离我现在的位置有点远，在后街另一头，靠近那片待拆迁的旧厂房，路灯坏了好几盏，平时晚上没什么人去。
我有点犹豫，但想到一单又能进账十几块，还是咬了咬牙回复：“收到，15分钟。”
背起沉甸甸的袋子，我小跑着穿进一条最近发现的小巷，能省一半路程。巷子又窄又黑，堆满了杂物，只有尽头一点微弱的路灯光透进来。
眼看就要跑出巷口，突然，前面黑影一闪，两个人堵在了出口，嘴里叼着烟，火星忽明忽灭。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停住脚步，想后退，却听到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和猥琐的笑声。回头一看，另外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堵住了我来时的路。
四个人，把我夹在了狭窄的巷道中间。
他们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流里流气，眼神不善，不像学生，更像是附近的社会青年。
“跑得挺欢啊，小老鼠？”堵在前面的一个寸头歪着嘴笑，一步步逼近，“生意不错嘛，天天看你这儿送那儿送的。”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被盯上了！
“哥……哥们儿，什么意思？我就赚点跑腿钱。”我把蛇皮袋护在身前，声音有点发颤。
“什么意思？”寸头旁边一个瘦高个猛地拍掉我手里的袋子，里面的烟、水、泡面哗啦一下撒了一地！“这一片，谁允许你在这儿卖东西了？问过我们了吗？”
后面两个人也围了上来，踩碎了我刚掉地上的冰红茶瓶子，黏糊糊的液体溅了我一裤腿。
“妈的，老子们罩着这片场子，你倒好，闷声发大财？”寸头一脚踢开滚到他脚边的火腿肠，“懂不懂规矩？”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来收“保护费”的，或者干脆就是来抢地盘的。我这种单打独斗又看起来好欺负的，最容易成为目标。
“我……我没赚多少钱，就混口饭吃……”我试图解释，脑子飞快转动，想着怎么脱身。钱都在手机里，现金不多，但这一袋子货是我全部的本钱！
“少他妈废话！”瘦高个不耐烦地推了我一把，我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把你今天赚的钱，还有这些货，都留下！不然打断你的腿！”
另外一个人已经开始弯腰捡地上还没摔坏的烟和饮料，往自己兜里塞。
不行！绝对不行！钱没了，货没了，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恐惧还在，但更多的是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和 desperation（绝望）！
“操！”我猛地吼了一声，不是对着他们，更像是给自己壮胆。在寸头愣神的瞬间，我猛地蹲下身，不是去捡东西，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撒了一半的蛇皮袋朝着他们劈头盖脸地抡了过去！
哗啦——！ 剩余的泡面、零食、矿泉水瓶劈头盖脸地砸向他们！
“哎哟我操！” “妈的！”
趁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垃圾攻击”弄得手忙脚乱、骂骂咧咧的瞬间，我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朝着来时路那两个堵路的青年猛冲过去！
那两人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反抗，愣了一下才伸手来抓我！
“初级敏捷提升”和“长跑特长”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我像泥鳅一样矮身从他们手臂底下钻过，同时狠狠一脚踹在旁边一个堆放的破纸箱上！
纸箱倒塌，略微阻碍了他们的动作。
“别让他跑了！” “抓住他！”
身后的叫骂声和脚步声瞬间逼近。
我头也不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沿着黑漆漆的巷子发足狂奔！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背后的冷汗湿透了那件廉价的“国潮”卫衣。
我不敢走大路，专门挑更黑更窄的小巷钻，凭借这几天跑腿摸熟的路线，七拐八绕，听到身后的骂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一直跑到学校围墙外的阴影里，我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像拉风箱一样剧烈喘息，浑身都在发抖。
货没了。本钱也没了大半。
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刚才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我看着地上自己狼狈的影子，和被刮破的新裤子，一种巨大的屈辱感和后怕涌了上来。
这生意……比想象中难做得多。
【警告：遭遇恶性竞争与地盘冲突。】 【资产损失：货物（约价值250元），轻微皮外伤。】 【任务‘鼠道的财源’风险等级提升。】 【建议：评估当前策略，或寻找盟友/威慑手段。】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陈述着损失。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样下去不行。
得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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