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块。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口，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失败惩罚是现金清零和永久扣除魅力，我输不起。
常规打工的路子基本被堵死了。时间紧，来钱慢。发传单、洗碗、搬货……这些零工攒够两千块得猴年马月。
我必须想点别的办法。
一整天，我上课都心不在焉，脑子里疯狂盘算着各种来钱的门路。偷？抢？系统明确禁止违法。卖东西？我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台iPhone XR，还是系统奖励的，卖了它等于自断一臂。而且也卖不到两千。
晚上，我穿着新到的“国潮”卫衣和破洞牛仔裤（布料硬得硌人，线头也没剪干净），踩着那双“莆田AJ”，硬着头皮去了“炫动”台球馆。
刘大志他们已经到了，正围着一张台球桌吞云吐雾，旁边果然站着两个打扮成熟、眼神却透着稚嫩的太妹。看到我这身新行头，他们吹了声口哨。
“呦！可以啊鼠哥！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不上道了吗？”刘大志搂着我肩膀，递过来一根烟。 梅润丰则对着那两个妹子炫耀：“看，我说了吧，我们青鼠帮又添一员猛将！”
我勉强笑了笑，接过烟夹在手里没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馆内那些闪烁的屏幕、昂贵的酒水、以及那些混混们随手扔在桌上的华子和看起来不便宜的手机。
他们哪来的钱？
打球间隙，我旁敲侧击地问刘大志。
刘大志叼着烟，杆法烂得离谱，口气却很大：“嗨，路子野着呢。帮人平事、凑场子、倒腾点紧俏货……再不济，找爸妈要，找同学‘借’呗。”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没忘了我之前“借”给他的五十块。
我心里一沉。这些路子，要么违法，要么我根本干不来，要么就是透支那点可怜的“人缘”。
期间，我看到台球馆老板对着一个送啤酒过来的小伙子骂骂咧咧，抱怨送货的又来晚了，耽误他生意。那小伙子唯唯诺诺地道歉。
又听到旁边一桌人嚷嚷着哪家网吧的烟卖得比外面贵三块，真黑心，但懒得出去买。
一些零碎的念头开始在我脑子里碰撞。
接下来的两天，我像个真正的老鼠一样，利用一切课余时间，在学校后街、网吧、台球馆、小旅馆附近窜来窜去，观察，倾听。
【初级商业嗅觉（被动）激活：信息关联度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让我更加专注。
我发现，这片区域的夜生活其实有种畸形的繁荣。网吧、台球馆、小旅馆、夜宵摊……聚集了大量像刘大志他们这样的职高生和社会青年。他们有几个共同特点：手头有点小钱但不多、追求即时享乐、懒、好面子。
他们需要什么？ 便宜的烟（比店里便宜一两块就很有吸引力）。 随时能送到的零食、泡面、饮料（尤其是半夜）。 偶尔可能还需要一些……不太好明说但需求旺盛的小东西，比如某种颜色的药丸或者保密性更好的小雨伞。
而供给方呢？ 小卖部老板懒得半夜送货。 网吧台球馆卖得死贵。 那些真正的“大混混”看不上这种蝇头小利。
这里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缝隙市场。
一个大胆又卑微的计划在我脑子里逐渐成型。
我计算了一下成本：用系统剩下的三百多块作为启动资金。 去批发市场买两条最便宜的烟（比如红塔山），拆开零卖。 进几箱便宜的矿泉水和可乐，还有最便宜的泡面、火腿肠。 再咬牙进一点……那种小盒子的“商品”，利润最高。
然后，我来做那个深夜的、跑腿的、送货上门的“老鼠”。
目标客户：网吧包夜的，台球馆鏖战的，小旅馆里厮混的。 宣传方式：通过快手小号、还有刘大志他们的“青鼠帮”微信群悄悄发广告。 配送方式：就用我的双腿！反正我跑得快！范围就先定在学校后街这一片！
我知道这很low，很掉价，甚至有点危险。一旦被雷豹那种人知道我在“抢生意”，或者被老板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在一周内赚到两千块的非违法手段了。
【阶段性抉择：】 【是否执行‘跑腿代购’计划？】 【预计风险：中（可能遭遇地头蛇排斥、客户赖账、风评进一步降低）】 【预计收益：未知（依赖执行力度与运气）】
“……执行。”我没有犹豫太久。穷途末路，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我花光了几乎所有的现金，提着一个巨大的、鼓鼓囊囊的黑色蛇皮袋，从批发市场蹒跚地走回来，像个拾荒的。袋子里装着我的全部希望和卑微的野心。
晚上，我注册了一个新的快手小号，名字直接叫“夜鼠送货”，头像是个模糊的老鼠剪影。然后编辑了一条极其简单的广告：
“后街区域，深夜专送。烟、水、泡面、小火腿、小雨伞。比店里便宜，跑腿费2元。私信地址和要啥。没钱别call。”
屏蔽了所有可能认识的人，然后，心一横，点击发送。
又把这条广告发到了【青鼠帮】的群里，补了一句：“兄弟们照顾生意，给你们九五折。”
群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炸了。
狂风中的一匹狼：【？？？鼠哥你这业务范围挺广啊？】 忘忧草：【6。】 傲天哥：【牛逼！有想法！给我送包华子到炫动，钱先欠着！】
我看着屏幕，脸上火辣辣的，但心里却有一股狠劲冒了出来。
丢人就丢人吧。能活下去，能搞到钱，才是真的。
我把手机调成最大音量，塞进口袋，背着那个沉重的蛇皮袋，像个潜伏在夜色里的幽灵，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第一单生意，来自网吧一个包夜饿疯了的小子，要了一桶泡面加火腿肠，矿泉水。
利润：三块五。
虽然少得可怜。
但当我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跑得浑身是汗，站在深夜空旷的街角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任务进度：自行赚取金额 3.5/2000】
路还很长。但至少，开始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