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盘像块烙铁揣在口袋里。小影的警告和“馈赠”让我坐立难安。她到底是谁？躲在女寝阴影里，却能轻易拿到刘大志吹牛的视频？
必须搞清楚。
机会来得意外。周五下午，枯燥的政治课上，老师抽人念一段关于“市场经济”的课文。抽到了靠窗后排的一个女生。
她慢吞吞站起来，声音不高，带着点独特的沙哑，念得毫无感情却异常流畅。
是那个声音！虽然隔着大半个教室，但我几乎立刻认出来——是“小影”！
我猛地望过去。她念完就坐下了，侧脸对着我，头发确实有些毛躁，扎了个低马尾，露出的一截脖颈很白。她似乎对课堂毫无兴趣，正低头在桌下摆弄着什么。
下课铃响，她动作极快地把桌洞里的东西塞进书包，第一个离开了教室。我注意到她的书包是个很旧的黑色双肩包，边角都磨白了。
我跟了出去，保持距离。看到她不是回女寝，而是拐进了教学楼角落几乎废弃的公共电话亭（居然还有这玩意？）。她在里面待了几分钟，出来时脸色似乎更冷了一点。
等她走远，我鬼使神差地溜进电话亭。里面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消毒水的味道。地上，躺着一张小纸条，像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一串数字——一个QQ号，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骷髅头。
绝对是她的！
心脏莫名跳快了。我捡起纸条，回到锅炉房，拿出那台iPhone XR。登录我那个几乎废弃的、初中毕业后就没再用的QQ号。
搜索那串数字。
弹出一个QQ名：“╰→葬嗳の哋縀魜℡”。
头像是个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忧郁眼神的动漫女头，背景是火星文和非主流闪图。
…… 我嘴角抽了抽。这风格，简直是出土文物。
犹豫再三，还是发送了好友申请，备注：“送货的。”
没想到几乎秒过。
聊天界面一片空白。我盯着那个葬爱范儿的昵称，手指悬空，不知道该怎么开场。
憋了半天，发过去一句：【？课上念书那个？】
对方：【。。。】 （过了半晌）【手滑捡的纸条？】
我：【嗯。谢了。U盘。】
然后，就没然后了。巨大的尴尬几乎能穿透屏幕。
我手贱点进了她的QQ空间。访问权限居然是开放的。
瞬间，一股浓烈的、属于十多年前的非主流气息扑面而来。
满屏的暗黑系闪图、火星文文案：“莪哋杺，早已洎閉洅嘢蠻哋埝堐”、“芣崾倣掱，放掱僦湜詠逺哋矢祛”、“涙，洳桖嘸漈”……配图不是残花就是流泪的动漫眼睛。
最新一条动态是昨天发的：“冇些亾，註啶呮能洅陰影里茴潑馫。” 下面配了张模糊的、只拍了下半身和影子的照片，地点好像就是学校锅炉房附近。
我正看得头皮发麻，一条新消息突然弹出来：
【看够了？】
操！被发现了！ 当场社死！
我手忙脚乱地退出空间，感觉脸有点发烫。赶紧回复：【没…就随便点点。】
【哦。】 她又回了个句号。 【没事我下了。下次送货时间等我通知。】
她的头像瞬间灰了。
我盯着那串非主流昵称和空荡荡的聊天框，半天没缓过神。这个在网络上如此“葬爱”、如此忧伤的女孩，和现实中那个冷静、神秘、甚至有点可怕的小影，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巨大的反差让我脑子有点乱。
但生意还得做。
靠着小影提供的女寝和幼师班渠道，以及王烁的IP筛选，我的“高端跑腿”业务进展神速。那些女生要的东西虽然敏感，但付钱极其爽快，从不拖欠。六天时间，我几乎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课余和放假时间全耗在了送货和找货上。
【资金+230（避孕药）…+150（特定卫生巾）…+300（处方安眠药，风险极高）…】 【叮！周任务：‘鼠道的财源’——已完成！】 【奖励发放：现金¥1000.00，统御值+8，‘初级商业嗅觉’升级为‘中级’（可小幅感知潜在需求与风险）】 【当前统御值：17】 【资产更新：现金+1000.00，总资金：>2000元（任务要求已达成）】
成了！
看着微信零钱里突破两千的数字，以及系统提示的统御值达到17点，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和成就感冲散了连日的疲惫和紧张。
启动资金，终于到手了！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刘大志那欠我的50块。现在不在乎这点钱了，但就是想恶心他一下。
我点开【青鼠帮】微信群。
我：【@傲天哥 志哥，手头宽裕了没？之前那50块啥时候还我？买烟没钱了。】 （配了个笑嘻嘻的表情包）
群里死寂。
几分钟后，梅润丰冒泡了：【啥50？鼠哥你现在这么大生意还差这点？】
刘大志始终没回话。赵朝阳更是潜水到底。
呵。 意料之中。这塑料兄弟情，连50块都不值。
算了，懒得跟他们扯皮。有更重要的事。
我关掉微信，点开和王烁的聊天窗口。这几天送货间隙，我偶尔会拉他打两把《王者荣耀》，我玩个辅助跟在他射手后面混，他carry，赢了就互相商业吹捧两句，输了就一起骂队友。关系倒是拉近了不少。
我：【烁哥，牛逼啊刚才那波五杀！】 （刚结束一局，他确实猛）
王烁：【。。。基本操作。你盾山闪开团也不错。】
我顺势问：【对了烁哥，咱学校这边，像雷豹那种，到底啥情况？听说还有什么帮派？】
王烁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嗯。程西船厂这边职高多，乱的狠。青龙帮，雷豹是头儿，势力最大，控制着后街好几个台球馆和网吧。还有雷霆帮，玩电摩的疯子多，以前和青龙帮抢地盘火拼过，后来被按下去了。女生那边也有，什么‘蔷薇堂’、‘暗夜组’，名头挺响，具体不太清楚。】
我：【他们…不打架？】
王烁：【明面上很少。一般都是‘万拉万’。】
我：【？啥是万拉万？】
王烁：【就约架。最常见的是骑电摩比速度比技术，输了的车被砸，还得被挂网上群嘲，名声臭了基本就没法混了。也有台球馆赌钱的，或者比打游戏solo的。反正尽量不惊动条子。】
原来如此。一套地下的“规则”。雷豹的嚣张，是建立在青龙帮的势力之上的。
王烁又补了一句：【反正你别惹他们。尤其青龙帮，雷豹他家好像还有点背景，更横。】
我心里沉了沉。难怪。
正想着，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忽然光芒大盛，原本简陋的列表飞速刷新、扩展！
【检测到宿主累计统御值达到17点，资金超过2000元，初步理解本地‘规则’。系统商城正式开启！】
一个极具科技感（但依旧带点廉价网游风）的商城界面弹出，物品琳琅满目，分门别类：
【载具类】：
· “九号”系列电摩（原厂全新）： 6000-15000元 或 统御值x60-150 （备注：包邮，含牌照？）
· “冰狼”电竞椅（限量色）： 800元 或 统御值x8
· 电摩改装件（鼹鼠控、电池、避震等）： 价格不等，均远低于市场价。
【技能类】：
· 初级耐力强化（永久）： 统御值x10
· 基础格斗本能（被动）： 统御值x15
· 初级载具驾驶掌握（被动）： 统御值x12
· 匿名网络信息保护（中级）： 统御值x20
【物资类】：
· 各类品牌香烟（整条）： 市价7折
· 能量饮料（整箱）： 市价6折
· 甚至还有…电子烟？ 各种口味套装。
……
价格确实诱人！用钱买都比外面便宜一大截！用统御值兑换更是像白捡！
但我现在统御值17点，看起来多，其实也只够换个最便宜的耐力强化或者攒攒换驾驶掌握。电摩更是遥不可及。
不过，希望就在眼前了。
我终于有了初步的资本，和一个看似无所不能的“后勤仓库”。
接下来，该怎么走？
是继续当个偷偷摸摸的送货鼠，还是…
我看着商城里那辆标价【统御值x60】的基础款九号电摩，又想想雷豹那伙人“万拉万”的规则。
一个模糊的、疯狂的念头开始萌芽。
也许，鼠王的名字，不该只躲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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