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公司。

脸上是无懈可击的妆容，身上是笔挺的套装。

仿佛昨夜那个跪在大厅里的男人，只是一场与我无关的荒诞剧。

路过办公区时，我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了。

昨天那些探究、八卦的眼神，都变成了敬畏和……崇拜？

我的助理小陈给我送来咖啡，眼睛亮晶晶的。

“林总监，你昨天太帅了！”

设计组的几个年轻人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就是！林总，我们都支持你！那种渣男甲方，不伺候也罢！”

“对！我们星绘不差他那一个项目！我们跟着你，有骨气！”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年轻而赤诚的脸，心底那片荒芜的废墟上，仿佛悄然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

我笑了笑，是真心实意的。

“行了，都回去工作，今天谁的图要是交不上来，就自己去跟王总解释。”

众人一哄而散。

话音刚落，王总的内线电话就打了过来。

“来我办公室。”

我推开门，王总正泡着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坐。”

他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

“昨晚，凯旋集团的董事会连夜给我打了电话。”

我的心提了一下。

“他们为肖战的行为道歉，并且承诺，‘云境’项目全权由你负责，他们绝不干涉任何设计和执行细节，预算……可以再加百分之二十。”

我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

这是把姿态放到了尘埃里。

我看着王总，等着他的下文。

“我替你回绝了。”

王总吹了吹茶叶，云淡风轻地说。

我愣住了。

“为什么？”

“因为，”王总抬起眼，目光锐利，“我星绘的设计师，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我的王牌，被一段糟糕的过去拖住手脚。”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崭新的文件，放到我面前。

“看看这个。”

我打开，瞳孔微微一缩。

“‘东海明珠’文旅项目？”

这是今年市政最重点的文旅项目，竞标难度和项目体量，比“云境”大了不止一个量级。

“董事会已经全票通过，由你挂帅，成立特别项目组。”

王总看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

“林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我给你更大的舞台，去飞得更高。”

“别回头。”

那一刻，我感觉眼眶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打转。

我用力眨了眨眼，将它逼了回去。

然后，我站起身，对着王可为，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王总。”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从王总办公室出来，我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

肖战和他带来的那片阴霾，仿佛真的被抛在了身后。

我抱着那份沉甸甸的新项目文件，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甚至开始构思团队的人员配置。

就在我拐过走廊的转角时，却毫无预兆地，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

我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一道温和清朗的男声和我同时响起。

我蹲下身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比我更快地将文件一一拾起。

“没关系，是我走路没看路。”

我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那是一个很干净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身上有股淡淡的，像阳光晒过被子后的味道。

他把整理好的文件递给我，笑了笑。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请问……设计部的陈杰在吗？”

我接过文件，点了点头。

“我带你过去。”

把他交给阿杰后，我回了办公室。

不知为何，那双含笑的眼睛和那股阳光的味道，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和肖战那极具侵略性的雪松冷香比起来，这种味道，让人安心。

我摇了摇头，失笑。

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