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他的花与她的答案
洛晞和林薇分开后，怀着一种混合着甜蜜、期待和些许好笑的心情回到了铂悦府。
电梯上升时，她甚至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时绪会准备什么样的花——以他那笨拙又追求极致的性格，该不会是那种巨大无比、价格吓人、但可能毫无浪漫细胞可言的昂贵花束吧？或者，更离谱一点，直接送一盆他办公室里那种绿油油的盆栽？
想到这里，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电梯门打开，她走出电梯，公寓里安静得出奇。
她换了鞋，脚步轻快地走向客厅。
然后，她的脚步顿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凝固在嘴角。
客厅里，没有预想中夸张巨大的花束，也没有冷冰冰的盆栽。
在那幅浩瀚的星云油画下方，客厅中央的茶几上，静静地放着一个极简的、深灰色磨砂质感的长方形花盒。
花盒没有完全盖上，可以看到里面并非艳丽的红玫瑰或是常见的粉色花束。
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极其特别的花。
花朵不大，花瓣是那种带着细微珠光感的、近乎透明的白色，层层叠叠，精致得如同冰雪雕刻而成。在花瓣的末端和中心，却晕染开一种极其深邃、近乎幽蓝的紫色，越往花心颜色越浓，最后几乎变成了一种神秘的、仿佛蕴藏着星光的蓝黑色。
它们被错落有致地安置在深灰色的柔软花泥中，点缀着几枝同样呈现出幽蓝色泽的、细碎的满天星和银灰色的蕨类叶片。整个花束看起来冷艳、神秘，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与墙上那幅星云油画诡异地和谐，仿佛是从画中流淌出来的星辰碎片。
没有卡片，没有多余的装饰。
只有花盒旁边，放着一个熟悉的、小小的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几颗包装精致的生巧巧克力——是她上次随口提过好吃但很难买到的那个牌子。
洛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呼吸都屏住了。
她慢慢地走上前，手指微微颤抖地抚过那冰凉而娇嫩的花瓣。它们看起来那么脆弱，却又那么独特而坚韧，像极了某个外表冰冷、内心却藏着笨拙温柔的人。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花，也从未收到过这样的“礼物”。它不张扬，不俗套，甚至带着点和他本人如出一辙的冷感，却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戳中了她的心尖。
他是不是……偷偷查了很久？还是动用了什么她无法想象的资源，才找到这样特别的花？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轻轻响了一声。
时绪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家居服，头发有些微湿，像是刚匆忙洗过澡。他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冷淡，甚至更加紧绷，目光扫过茶几上的花，又飞快地移开，落在洛晞脸上，带着一种极难察觉的……紧张？
“回来了。”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嗯。”洛晞的声音有些发哽，她指着那盒花，眼睛亮得惊人，“这个……是什么花？好漂亮……”
时绪的视线飘忽了一下，喉结滚动，语气尽量保持平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不自在：“……澳腊花。染色。”
他顿了顿，像是觉得解释得不够，又生硬地补充了一句，眼神看向别处：“……颜色像油画。”
洛晞的鼻子瞬间就酸了。
澳腊花。她知道这种花，以坚韧和长久保鲜著称。而染色成这种星空般的蓝黑色……需要极高的技术和耐心。
颜色像油画。
他记得。记得她喜欢那幅画，喜欢星空。所以他笨拙地、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极致的方式，把一片“星空”摘下来，送给了她。
还配上了她喜欢的巧克力。
一股汹涌的热流冲上眼眶，洛晞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失控的情绪。
她的沉默似乎让时绪误会了。
他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和微微颤抖的肩膀，眉头紧紧蹙起，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和……挫败？
“……不喜欢？”他问，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罕见的自我怀疑，“……太怪了？”
网上说的……好像不太对。女孩子不是都喜欢红玫瑰吗？他是不是又搞砸了？
洛晞猛地抬起头，眼圈红红的，里面却盛满了璀璨的笑意和闪烁的水光。她用力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却笑得无比灿烂：“没有！很喜欢！超级喜欢！这是我见过最最最漂亮的花！”
时绪愣住了，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但表情更加无措，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他僵在原地，耳根又开始悄悄泛红。
洛晞上前一步，拿起那颗巧克力，拆开包装，放进嘴里。浓郁微苦的可可香气瞬间在舌尖化开，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一直甜到了心底最深处。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她一句喜欢而手足无措的男人，心底某个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了所有的勇气，轻声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清晰：
“时绪。”
“嗯？”他下意识地应道，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
“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洛晞的脸颊慢慢染上红晕，手指紧张地揪着衣角，却依旧勇敢地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睛，“……我现在，好像有答案了。”
时绪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微微收缩，呼吸似乎都在那一刻停滞了。他紧紧地看着她，等待着那个他或许期待已久、又或许害怕听到的答案。
洛晞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忽然觉得没那么慌了。她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个温柔又带着点狡黠的弧度：
“但是，”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他瞬间更加紧绷的表情，才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亲口再问一遍。”
空气安静了一瞬。
时绪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带着泪光的笑意和那明显的捉弄，紧绷的下颌线缓缓放松，眼底深处的紧张和不安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滚烫的情绪所取代。
他极轻地、几乎是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然后，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低下头，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她，不再躲闪，不再犹豫。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那个问题，再次清晰地、完整地，问了出来：
“洛晞，”
“我想要的，是你。”
“你的答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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