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城西咖啡馆在老城区，离这里要坐四十分钟公交。我看了看时间，五点半。如果去，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但如果是陷阱呢？
我咬了咬嘴唇，把日记本塞进书包夹层。犹豫了几秒，还是朝公交站走去。
天快黑透的时候，我站在咖啡馆门口。
玻璃窗内透出温暖的灯光，映出靠窗位置坐着的一个人影。
不是陈思瑶。
是左奇函。
他穿着深色外套，正低头翻看手机。我站在外面看了他一会儿，才推门进去。他抬头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来了。”
我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下。
服务员过来点单，我随便点了杯拿铁，然后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他放下手机，目光平静：“因为她会说你想听的。”
我心头一震。
“你知道她是谁？”
“陈思瑶？”他冷笑一声，“她爸和你爸是生意伙伴，后来……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攥紧了桌沿。
“你是故意让我听到那些话的？”
他没否认。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有些人说的话不能信。”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好累。
“那你呢？你会说实话吗？”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推到我面前。
照片上是我爸和一个男人在办公室里握手。那个男人我认识——是三年前我爸公司董事会成员之一。
“他们那天签了一份协议。”左奇函低声说，“你爸以为那是投资合同，其实是逼他退出的协议。”
我眼前一阵发黑。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我父亲留下的。”他的声音有点哑，“他临终前告诉我，要我把真相还给你。”
我死死盯着照片，喉咙发紧。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他终于直视我：“因为我想听你说真话。”
我眼眶发热，但这次没有哭。
“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想面对。”
他点点头，像是早就猜到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把照片折起来放进钱包。
“我要查清楚，到底是谁逼走了我爸。”
他看着我，嘴角慢慢扬起。
“那正好，我陪你。”
门外的风又大了起来，卷着街边的纸片在空中打转。
而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在找答案了。
我们走出咖啡馆时，夜风裹着冷意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左奇函却伸手把我往他那边拉了拉。他的外套很厚，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着咖啡的香气，竟让我觉得安心。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问他。
“先查那几个人。”他说，“董事会当年一共五个人，除了你爸，剩下四个都是幕后推手。”
我点点头。
“从谁开始？”
“陈思瑶的父亲，陈志远。”他顿了顿，“他是当年第一个签字的人。”
我皱眉：“你确定？”
“我父亲留下的记录里有。”他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小心。他们知道你回来了。”
我沉默了一下。
“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对吗？”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我。
“你还在怀疑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
“你爸曾经是董事会成员之一，你又是左家唯一的继承人。我不可能不怀疑。”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知道你不信我。”他轻声说，“可我不是他们。”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走。”
我被他拉着往前走，穿过几条小巷，最后停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下。
“这是哪？”
“我以前住的地方。”他说，“我爸临终前，把我送到这里，让我躲一阵子。”
我怔住。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有人要对我下手。”他看着我，“也因为我手里有这张照片。”
我的心猛地揪紧。
“所以……你爸是被人害死的？”
他没回答，只是拉着我进了楼道。
电梯坏了，我们沿着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心上。
到了三楼，他掏出钥匙开了门。
屋里很暗，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进来一点光。墙角堆着几个纸箱，地上散落着一些旧报纸。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月光洒进来，照在他脸上。
“我爸不是病死的。”他说，“是中毒。”
我浑身一颤。
“谁干的？”
“还不知道。”他说，“但我查到了一件事。”
我屏住呼吸。
“那天晚上，有人给他送过酒。”
我愣住了。
“谁送的？”
“陈志远。”
我倒吸一口冷气。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怕我爸说出真相。”左奇函声音低沉，“我爸一直都知道你爸不是自愿离开的，但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我握紧拳头。
“等我回来。”
他点头。
“所以他才会把这张照片留给我。”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你还没准备好。”他说，“而且我也在等，等你自己愿意面对过去。”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开口。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他笑了，眼里却有些疼惜。
“我怎么可能放弃你？”
我低下头，没再说话。
风吹进来，带起窗帘的一角。远处传来火车鸣笛的声音，悠长而遥远。
我们就这样站着，谁都没动。
过了很久，我才想起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咖啡馆？”
他看着我，眼神认真。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去。”
我心头一热。
“为什么？”
他靠近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因为你一直都知道，我是唯一一个不会骗你的人。”
我抬头看他，眼眶有点湿润。
他伸出手，轻轻擦掉我眼角的一滴泪。
“许存然，别再躲了。”
我没有躲开。
“我不躲了。”
他笑了，笑意很浅，却很真实。
“那我们一起，找出真相。”
我点点头。
“一起。”
我们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街道上人很少，路灯昏黄，照着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走在前面，左奇函跟在我身后。
突然，我听见他脚步一顿。
“怎么了？”
他没说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咖啡馆对面的巷口，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得像个流浪汉，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谁？”我问。
左奇函皱眉。
“不知道，但刚才我们在咖啡馆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那里。”
我心里一紧。
“会不会是……”
“别怕。”他握住我的手，“有我在。”
我们加快脚步，很快拐进另一条街。那人没跟上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已经不见了。
风呼啸着吹过，卷起地上的纸片。
我忽然觉得，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未完待续]我站在路灯下，看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手心微微发凉。
左奇函忽然拉住我手腕，把我带进旁边的小巷。
“怎么了？”我低声问。
他没说话，而是掏出手机，调出摄像头对准刚才那人站的位置。
画面里，一道模糊的影子正快速后退，似乎察觉到了镜头。
“他跟着我们有一会儿了。”左奇函压低声音，“从咖啡馆出来就开始。”
我心跳加快。
“是谁？”
他皱眉看着屏幕，然后关掉手机。
“不知道，但不是陈家的人。”
我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陈志远做事不会这么粗糙。”他看向我，“他们更喜欢用钱解决问题。”
我咬了咬嘴唇。
“那你爸……也是被他们……”
他沉默几秒，然后轻轻点头。
“那天晚上送酒的是陈志远亲自安排的。我爸喝了之后不到两个小时就……”
他说不下去了。
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所以你才会答应接手左家？”
他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我别无选择。我爸一死，董事会那边就开始动作。我要是不当上继承人，连查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我心头一震。
“你是说……你现在的位置，是故意让给你的？”
他点头。
“他们以为我能被控制。可他们忘了，我跟我爸不一样。”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个人离我很远，又很近。
“那现在呢？”我问，“我们要怎么做？”
他低头看我，眼神认真。
“先查清楚，陈志远到底还跟谁有联系。”
我点头。
“从哪开始？”
“明天。”他松开我手腕，“他有个私人会所，在城东。”
我一怔。
“你怎么知道？”
“我爸留下的记录里写着。”他说，“而且……”
他顿了一下，声音低沉。
“我之前去过。”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不安。
“你一个人去的？”
他摇头。
“不是。是跟我爸最后一次见面。”
我忽然明白过来。
“就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地方？”
他没有否认。
“那里有我想找的东西。”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
“那我和你一起去。”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知道可能会很危险。”
“我知道。”我直视他，“但我不会再躲了。”
他嘴角慢慢扬起，眼里却有些疼惜。
“好。”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片。
我们并肩走在昏黄的灯光下，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街道。
远处传来火车鸣笛的声音，悠长而遥远。
我知道，这次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