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唐木妍刚踏进星妍娱乐的玻璃大门，助理小林就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
"唐总，出事了！"小林举着平板电脑，屏幕上赫然是一张放大的照片——昨晚慈善晚宴上，陈封野微微倾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从拍摄角度看，两人仿佛亲密无间。标题刺眼：《陈氏集团掌门人与星妍娱乐美女总裁深夜密会，娱乐圈或将洗牌？》
唐木妍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接过平板，指尖划过屏幕，更多照片呈现出来：陈封野为她挡开记者、他们一起走向停车场、他绅士地为她开车门。每张照片都配着引人遐想的解读。
"联系这几家媒体，发声明澄清这只是普通社交场合的偶遇。"唐木妍把平板还给小林，声音冷静，"另外，查查这些照片是谁放出去的。"
小林欲言又止："唐总，还有件事...我们查到陈氏集团最近在秘密收购几家小型影视公司。"
唐木妍脚步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过去三个月。他们做得很低调，是通过海外壳公司操作的。"小林递过一份文件，"最奇怪的是，这些被收购的公司都曾与我们有过合作。"
唐木妍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信息。陈氏集团确实从未涉足娱乐产业，陈封野此举意欲何为？联想到昨晚他突然出现在慈善晚宴，又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她摇摇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商场如战场，过度解读个人动机是愚蠢的。
"先不管这个。张编剧那边有消息吗？"
小林脸色更难看了："刚收到确切消息，他确实去了林世杰那边，带走了《古籍修复》项目的全部资料。"
唐木妍胸口一阵发闷。这部筹备两年的文艺片是她最看重的项目，张编剧的突然离开无疑是个沉重打击。
"召集项目组，十点开会。"她看了眼手表，"另外，帮我取消今天下午的所有安排。"
"可是唐总，您哥哥约了您午餐..."
"告诉他我临时有事。"唐木妍顿了顿，"不，还是我去见他吧，正好有事要问他。"
唐氏集团总部大厦顶层餐厅，唐慕辰听完妹妹的叙述，刀叉重重地搁在了盘子上。
"陈封野？"他眉头紧锁，"你离他远点。"
唐木妍抬眼："为什么？"
"陈氏的手段比你想象的狠辣。"唐慕辰压低声音，"上个月他们收购德方制药，逼得创始人心脏病发作住院。再往前，西南那个地产项目，陈家硬是把合作了十年的伙伴踢出局。"
"商场本就如此。"唐木妍不以为然，"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情用事了？"
唐慕辰盯着妹妹看了几秒，突然问："你还记得高中时你们班那个转学生吗？叫陆什么的。"
"陆远？"唐木妍疑惑哥哥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他高二转走了。"
"转走？"唐慕辰冷笑，"他是被陈封野逼走的。那孩子家里开小工厂，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陈封野，不到一个月工厂就倒闭了。"
唐木妍放下水杯："不可能。陈封野高中时虽然冷淡，但从不欺负人。"
"你不了解真正的他。"唐慕辰语气严厉，"总之，我不希望你和他走得太近。至于你公司的事，缺资金我可以帮你，没必要找陈家。"
唐木妍没有接话。哥哥对陈封野的敌意比她想象的更深，这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午餐后回到公司，唐木妍立即投入危机处理。会议持续了四个小时，当最后一个员工离开会议室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她揉了揉太阳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明天网球赛别忘了，上午十点，青山俱乐部。——周远」
唐木妍这才想起昨晚答应的事。她犹豫片刻，回复了一个"好"字。
次日清晨，唐木妍换上白色网球裙，将长发扎成高马尾。镜子中的自己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那时她也是网球社的成员，而陈封野...
她摇摇头，拿起球拍出门。
青山俱乐部是英城最高端的私人运动场所，周远作为地产小开，是这里的常客。唐木妍到达时，他已经在场地等候。
"木妍！"周远热情地迎上来，"好久不见！陈封野说他路上有点堵，让我们先开始。"
唐木妍心头一跳："他也来？"
"当然，是他组的局啊。"周远一脸莫名其妙，"他没告诉你吗？"
唐木妍握紧了球拍。昨晚周远的短信里可没提这事。
她和周远打了一局，汗水顺着脖颈滑下。正当她擦拭额头时，场边传来一阵骚动。陈封野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走来，挺拔的身姿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抱歉，迟到了。"他的目光直接落在唐木妍身上，唇角微扬，"看来我错过精彩部分了。"
周远大笑："正好，你来和木妍打一局，我当裁判！"
唐木妍还来不及拒绝，陈封野已经接过球拍走向对面场地。他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运动T恤，手臂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准备好了吗？"陈封野问，声音低沉。
唐木妍深吸一口气，摆好姿势："发球吧。"
第一个球来得又急又猛，唐木妍勉强接住，回球却失了准头。陈封野轻松反击，得分。
"你退步了。"他说。
唐木妍眯起眼睛。高中时她可是赢过他的。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她逐渐找回感觉，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呼吸变得急促，但一种久违的兴奋感在血管里奔涌。
最后一球，唐木妍看准机会，一个漂亮的扣杀得分。
"漂亮！"周远在场边鼓掌。
陈封野走到网前，眼中带着赞赏："你赢了。"
唐木妍接过他递来的毛巾，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放水了。"
陈封野挑眉："何以见得？"
"那个反手球，你明明可以接得更好。"唐木妍直视他的眼睛，"为什么故意让我？"
陈封野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敏锐。"他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冰水，自然地拧开瓶盖才递给唐木妍，"休息一下？我有些事想和你谈。"
他们坐在场边的遮阳伞下，周远识趣地去找其他朋友了。陈封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唐木妍警惕地问。
"看看。"
她翻开文件，惊讶地发现这是几家影视公司的详细分析报告，包括市场定位、内容产出和财务状况。最后一页是星妍娱乐的评估，数据精准得令人吃惊。
"你调查我公司？"唐木妍声音冷了下来。
陈封野摇头："我在寻找娱乐行业的合作伙伴。尽职调查是基本步骤。"
"所以那些收购是真的？"唐木妍合上文件，"陈氏要进军娱乐圈？"
"有这个打算。"陈封野注视着她，"但我缺一个懂内容的人。"
唐木妍心跳加速："为什么是我？"
"因为星妍娱乐的作品有灵魂。"陈封野语气认真，"《春逝》那部网剧，你把老人院的日常拍得那么动人，这不是单纯商业计算能做到的。"
唐木妍没想到他居然看过自己公司的小众作品，还如此了解创作理念。
"我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些麻烦。"陈封野继续道，"张编剧的离开对《古籍修复》项目影响很大吧？"
唐木妍握紧了水杯："你连这个都知道？"
"业内没有秘密。"陈封野轻笑，"我可以提供资金和资源，你需要的内容制作和艺人管理完全自主。考虑一下？"
唐木妍陷入思考。陈封野的提议确实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但哥哥的警告言犹在耳。更何况，那些绯闻照片和陈氏的暗中收购，都让她不得不谨慎。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道。
陈封野点头："当然。"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背面手写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私人号码，随时可以联系我。"
唐木妍接过名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阵微妙的电流窜上脊背。
"对了，"陈封野起身前突然问，"你还在喝柠檬水吗？高中时你总爱加两片柠檬。"
唐木妍愣住了。这个细节连她最好的朋友都未必记得。
"你还记得？"
陈封野没有回答，只是叫来服务员："一杯柠檬水，加两片柠檬，不要冰。"他转向唐木妍，"你胃不好，少喝冰的。"
唐木妍怔怔地看着他走向更衣室的背影，心跳如擂鼓。十年了，他竟然还记得这些小事。
回到家，唐木妍泡了个热水澡，试图理清思绪。手机响起，是小林发来的消息：「唐总，查到了，那些照片是林世杰放给媒体的。另外，陈氏集团的收购名单里，下一家可能是我们合作过的星辰影视。」
唐木妍放下手机，望向窗外夜色。陈封野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商业合作？还是别有用心？又或者...她不敢往下想的那一种可能。
她拿起陈封野的名片，指腹摩挲着上面烫金的字体。最终，她打开电脑，开始起草一份合作提案。
如果陈封野想要谈生意，那她就以商业的方式回应。无论他背后有什么目的，她都不会轻易被牵着鼻子走。
第二天一早，唐木妍拨通了那个私人号码。
"陈总，关于合作的事，我想我们可以详谈。"她声音平静，"周二下午三点，星妍娱乐会议室如何？"
电话那头，陈封野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期待见面，唐总。"
挂断电话，唐木妍深吸一口气。她即将与虎谋皮，但不知为何，内心深处竟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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