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梧桐叶的约定

唐木妍放下手中的季度报表，轻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怀孕七个月的身体比想象中更加疲惫，但她坚持每天工作到下午五点——这是陈封野给她定的"死线"。

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小林端着热牛奶进来："唐总，该休息了。"

唐木妍接过牛奶，温热刚好："谢谢。陈总今天来过电话吗？"

"没有，但李秘书刚才送来了这个。"小林放下一个精致的食盒，"说是陈总亲自准备的下午茶。"

打开食盒，里面是切好的水果、全麦三明治和一小块黑巧克力——正是她最近孕期的口味偏好。唐木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自从怀孕后，陈封野的细心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从饮食到作息，无一不亲自过问。

"对了，"小林走到门口又回头，"陈总让人在走廊和洗手间都铺了防滑垫，让您走路小心。"

唐木妍无奈地摇摇头。自从上个月她在办公室差点滑倒，陈封野就把星妍娱乐的地面安全升级到了"婴儿级别"。

喝完牛奶，唐木妍起身活动有些浮肿的双腿。窗外阳光正好，她决定去陈封野办公室走一趟，给他个惊喜。

陈氏大厦的前台见到她早已习以为常，微笑着为她刷了直达顶层的卡。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唐木妍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记得五点钟回家。」是陈封野的消息。

唐木妍笑着回复：「遵命，陈总。不过先来查个岗。」

电梯门打开，陈封野的助理李岩正在整理文件，看到她立刻站起来："唐总！陈总在开会，需要我通知他吗？"

"不用，我等他一会儿。"唐木妍摆摆手，"在他办公室等就行。"

李岩为她打开办公室门，贴心地问："需要茶或果汁吗？"

"温水就好，谢谢。"

陈封野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地整洁，落地窗外是整个英城的风景。唐木妍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发现电脑还开着，屏保是她上周拍的孕照——阳光下，她站在梧桐树前，手抚圆润的腹部，笑容温柔。

桌面上除了文件，还多了一本《准爸爸指南》，书页间夹着不少便签。唐木妍好奇地翻开，发现几乎每一页都有陈封野的笔记，有些地方还画了重点线。

"在看什么？"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唐木妍转身，陈封野已经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上。

"偷看我的秘密武器？"他嘴角微扬，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腹部，"今天小家伙乖吗？"

"踢了我一上午。"唐木妍将书放回桌上，"没想到陈总还有时间研究这个。"

陈封野扶她在沙发上坐下，单膝跪地帮她脱掉有些紧的平底鞋："比并购案复杂多了。"他轻轻按摩她肿胀的脚踝，"晚上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准备。"

"你上次做的那个鱼汤..."唐木妍突然停住，皱起眉头。

"怎么了？"陈封野立刻紧张起来。

"没事，就是..."唐木妍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她在动。"

陈封野的手掌下，一个小小的凸起划过，清晰可感。他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眼中闪烁着近乎虔诚的光芒："她认得我的声音。"

"自恋。"唐木妍轻笑，却忍不住覆上他的手背，"医生说现在她能听到外界声音了。"

陈封野突然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给她的礼物。"

盒子里是一对小小的银手镯，每只上面都挂着一片精致的梧桐叶吊坠。

"和你的袖扣是一套。"陈封野轻声解释，"我订做了很久。"

唐木妍眼眶一热。那是他们爱情的象征，现在他要传递给下一代。

"帮她戴上。"唐木妍轻声说，"等她出生后。"

陈封野将手镯放回盒子，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回家吧，我给你做鱼汤。"

晚餐后，陈封野在书房处理邮件，唐木妍靠在沙发上看育儿杂志。窗外下起了小雨，雨滴轻轻敲打玻璃，营造出一种温馨的宁静。

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唐木妍接起电话，是哥哥唐慕辰。

"妍妍，我刚收到消息，林世杰申请保外就医了。"唐慕辰的声音透着担忧，"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小心点。"

唐木妍皱眉："他判了五年，这才两年多..."

"说是精神出了问题。"唐慕辰顿了顿，"封野知道吗？"

"他还在工作，我待会儿告诉他。"唐木妍安抚道，"哥你别担心，我们会注意的。"

挂断电话，唐木妍走到书房门口，看到陈封野正对着电脑皱眉。她犹豫了一下，决定不打扰他。林世杰的事可以明天再说。

然而第二天清晨，唐木妍被一阵剧痛惊醒。她睁开眼，发现床单已经湿了一片。

"封野..."她艰难地推了推身边的丈夫，"我...我想是羊水破了。"

陈封野瞬间清醒，跳下床的动作几乎可以用慌乱来形容："现在？才34周！"

"叫救护车..."唐木妍深呼吸着，努力保持冷静，而向来沉稳的陈封野却手忙脚乱地找手机，甚至拿反了。

看着丈夫罕见的手足无措，唐木妍反而镇定下来："床头柜上，我的手机，打给医院。"

救护车来得很快。去医院的路上，陈封野紧握着唐木妍的手，脸色比她这个孕妇还要苍白。

"没事的，"唐木妍反而安慰他，"医生说双胞胎容易早产..."

"我应该早点让你休产假的。"陈封野自责地说，"不该让你工作到这么晚..."

"陈封野，"唐木妍捏了捏他的手指，"看着我。"

陈封野抬头，眼中满是慌乱。

"我们会没事的。"唐木妍微笑，"你可是商界'冷血魔王'，别在这时候掉链子。"

这句调侃似乎起了作用。陈封野深吸一口气，找回了些许冷静："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产科团队。"

到了医院，唐木妍被迅速推进产房。由于是早产，医生建议剖腹产。签字时，陈封野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陈先生，请在外面等候。"护士礼貌地说。

"我要陪产。"陈封野斩钉截铁。

护士为难地看向唐木妍。她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生产过程比预想的顺利。不到一小时，两个响亮的啼哭宣告了新生命的到来。

"双胞胎女儿。"医生笑着说，"虽然早产，但很健康。"

当护士将两个裹在粉色襁褓中的小婴儿抱过来时，陈封野的眼眶红了。他小心翼翼地触碰其中一个婴儿的小手，像是怕碰碎了她。

"她们好小..."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唐木妍虚弱但幸福地微笑："像你当初订做的手镯。"

护士将婴儿们送去新生儿监护室检查。陈封野留在唐木妍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你太棒了。"

"我们很棒。"唐木妍纠正他，"尤其是你，刚才没晕过去。"

陈封野轻笑，俯身吻她的额头："我给她们取了名字。"

"嗯？"

"姐姐叫陈慕桐，妹妹叫陈慕叶。"陈封野轻声说，"梧桐叶的约定。"

唐木妍的眼角滑下一滴泪。这个名字包含了太多——他们高中时的梧桐树，那幅画，那些年的暗恋与等待...

三天后，唐木妍可以下床走动了。她来到新生儿监护室，隔着玻璃看着保温箱里的两个小生命。陈封野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扶着她的肩膀。

"她们会没事的。"医生说，"虽然早产六周，但各项指标都很好。"

唐木妍点点头，靠在丈夫怀里："像你，生命力顽强。"

"像你，漂亮。"陈封野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就在这时，护士走出来："陈先生，唐女士，可以进去看看宝宝们了。"

穿上消毒服，唐木妍和陈封野终于能近距离接触他们的女儿。小小的慕桐和慕叶睡得正香，小脸粉扑扑的，睫毛长得惊人。

"她们真完美。"唐木妍轻声说，生怕吵醒她们。

陈封野的手指轻轻描摹着慕桐的小脸："我订做了两个梧桐叶吊坠，等她们出院时戴上。"

唐木妍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林世杰申请保外就医的事..."

"我知道。"陈封野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已经安排人盯着了。他伤不了我们，更伤不了孩子们。"

这种保护欲爆棚的陈封野让唐木妍既感动又好笑："陈总，放松点。你现在是个父亲了，不是保镖。"

"都是。"陈封野固执地说，目光重新变得柔和，"我会保护好你们三个，用我的生命。"

一个月后，慕桐和慕叶终于可以回家了。出院那天，陈封野亲自开车，车速控制在四十码以下，后座安装了两个顶级安全座椅，连唐木妍都被要求系上安全带坐在后排"监督"。

回到家，婴儿房早已布置妥当。淡粉色的墙壁，白色的婴儿床，窗边挂着一串梧桐叶形状的风铃，微风拂过，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唐木妍惊讶地问。

"怀孕四个月时就开始设计了。"陈封野小心地将睡着的慕叶放进婴儿床，"每一件家具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没有甲醛，没有锐角..."

唐木妍心头一暖。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为孩子们准备了这么多。

晚上，当两个小家伙终于睡着，唐木妍和陈封野难得有时间坐在阳台上喝杯茶。初夏的夜风带着花香，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星辰。

"累吗？"陈封野问，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

"幸福得顾不上累。"唐木妍靠在他肩上，"想想真神奇，我们竟然有了两个孩子。"

陈封野沉默了一会儿："我父亲今天来电话了。"

"嗯？"唐木妍有些意外。陈封野与父亲关系疏远，自从他们结婚后，陈父几乎没联系过他们。

"他说想见见孙女们。"陈封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拒绝了。"

唐木妍握住他的手："也许他是真心想弥补..."

"太晚了。"陈封野摇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们的家庭，哪怕是他。"

月光下，唐木妍看到丈夫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知道，陈封野是在用自己从未得到过的方式，保护着他的女儿们。

"我们会给她们最好的爱。"唐木妍轻声承诺，"双倍的。"

陈封野将她搂得更紧："已经做到了。"

满月那天，陈封野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事——他带着唐木妍和两个女儿回到了高中母校，在那棵梧桐树下，埋下了一个时间胶囊。

"这是什么？"唐木妍好奇地问。

陈封野将一个小金属盒埋入树根旁的土中："给二十年后的她们。"

"里面有什么？"

"一封信，和一张画。"陈封野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信是我写给她们的，关于我们如何相遇，如何相爱。画是你上周偷偷画的一家四口素描。"

唐木妍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画了..."

"书房监控。"陈封野狡黠地眨眨眼，"顺便说，你把我画得太严肃了。"

唐木妍轻捶他的肩膀："你就是那么严肃！"

陈封野突然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现在呢？还严肃吗？"

阳光下，他的笑容比十年前那个梧桐树下的少年还要明亮。唐木妍知道，无论未来如何，他们的爱情，就像这棵梧桐树一样，会随着岁月生长得更加挺拔茂盛。

而他们的女儿们，将在这样的爱中长大，见证父母从青春年少到白发苍苍的每一个承诺。

"回家吧，"唐木妍牵起陈封野的手，"女儿们该喝奶了。"

陈封野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棵梧桐树，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走向等待的车。在他们身后，梧桐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祝福这个由它见证的爱情故事，将继续书写更美好的篇章。

[番外完]

《克制与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