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上了初中,个头蹿得飞快,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秘密。萧念安继承了上官慕婉的细腻,却比母亲多了几分萧亦安式的沉稳,常常捧着一本书坐在窗边,安静得像幅画。司承宇则像个永远停不下来的小马达,篮球场上总有他跳跃的身影,却会在念安看书时,悄悄把她的水杯续满温水。
这天是萧亦安和上官慕婉的结婚纪念日,两人没告诉孩子们,打算重温一次大学时常去的那家面馆。傍晚出门时,正撞见司延礼和柳昭宁也往外走。
“这么巧?”司延礼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电影票,“老地方约会?”
萧亦安挑眉:“彼此彼此。”
两对夫妻相视一笑,分头走向不同的方向,背影里都是岁月沉淀的默契。
面馆还是老样子,老板娘记性好,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哎哟,好久没来了!还是两碗牛肉面,加蛋加菜?”
“对,”上官慕婉笑着点头,“跟以前一样。”
面端上来时,热气氤氲了视线。萧亦安看着对面的上官慕婉,她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却比年轻时更添温柔。他忽然想起高三那年,晚自习后她红着脸问他“要不要一起考A大”,那时的月光和此刻的灯光,竟有些重合。
“在想什么?”上官慕婉推了推他的胳膊。
“想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萧亦安舀了一勺汤,“你穿着白裙子,站在我座位旁问‘这里有人吗’,阳光落在你头发上,像有金光。”
上官慕婉脸颊微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都多少年了还说。”心里却像被温水泡过,软软的。
另一边,电影院里正放着一部怀旧题材的片子。看到主角们在大学宿舍里熬夜赶项目的片段,司延礼忽然笑出声。
“笑什么?”柳昭宁问。
“想起我们创业时,你为了改方案,在办公室沙发上蜷了三天,起来时脖子都动不了,还嘴硬说‘我乐意’。”
柳昭宁拍了他一下,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那你呢?为了谈下第一笔投资,喝得胃出血,在医院里还跟医生抢电脑改合同,忘了?”
司延礼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没忘。那时候总跟你吵,现在想想,挺傻的。”
“不傻,”柳昭宁侧头看他,电影院的光落在他脸上,鬓角已有了几根白发,“要不是吵吵闹闹,怎么知道心里早就有了对方。”
电影散场时,外面下起了小雨。司延礼撑开伞,把柳昭宁护在怀里。雨丝落在伞面上,沙沙的声响像极了大学时那次公开课,他把咖啡洒在她笔记本上,她皱着眉说“没关系”,其实耳根都红了。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公司里,萧亦安和司延礼渐渐把更多精力放在培养新人上,偶尔会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年轻员工们朝气蓬勃的样子,想起当年四个人挤在小办公室里的模样,相视一笑。
上官慕婉的设计工作室开了分支,专门扶持年轻设计师,她常说:“当年我能放心跟着你们闯,是因为知道背后有依靠,现在也想让更多人有底气追梦。”
柳昭宁的公益项目越做越大,在偏远山区建了几所希望小学。每次去考察,她都会带上司承宇,让他看看不一样的世界。“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才懂要珍惜什么。”她总这么对儿子说。
寒假时,两家人一起回了趟高中母校。校园里的香樟树更粗了,操场上的跑道换了新的塑胶,却还是能一眼认出当年萧亦安被罚站的角落,司延礼打篮球时摔倒的那块草坪。
孩子们在前面追跑,萧念安指着公告栏里的优秀毕业生照片:“爸,那是你吗?”
照片上的萧亦安穿着校服,眼神青涩却坚定,旁边紧挨着的是司延礼,笑得一脸灿烂。
“是,”萧亦安点头,“那时候我总想着,一定要离开原来的生活,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最重要的人。”
司延礼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不远处正和柳昭宁说着什么的上官慕婉,声音轻下来:“其实我那时候总跟你说‘别放弃’,是怕你真的被打垮。现在看你这样,我比谁都踏实。”
萧亦安转头看他,眼眶有些发热。这么多年,司延礼从不是随口说说的“救赎”,而是真的站在他身后,替他挡住过不少风雨。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洒在四个人身上,也洒在两个奔跑的孩子身上。萧念安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朝他们挥手:“爸爸妈妈,柳阿姨司叔叔,快点!”
司承宇也跟着喊:“前面有卖糖葫芦的,我请念安吃!”
四个中年人笑着往前走,脚步不快,却很稳。风穿过香樟树叶,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时光在轻轻哼唱。那些曾经的疼痛、挣扎、争吵,都在岁月里酿成了甘醇的酒,而身边的人,是最好的下酒菜。
他们或许不会再有年轻时的轰轰烈烈,却在柴米油盐的平淡里,把日子过成了最动人的模样——你知我冷暖,我懂你悲欢,抬头是共同撑起的天空,低头是彼此握紧的双手。
时光还长,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
----完结----
那年风起,我们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