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丁城的黄昏总是来得急。星凌趴在圣子殿的窗台上,看最后一缕夕阳把城墙染成蜜色。他怀里揣着从星斗大森林带回来的雷暴犬皮,毛茸茸的,还带着松脂的清香——那是他偷偷藏的,想给阿娘做个暖手炉。
“阿凌,又在看夕阳?”千道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换下了猎装,穿着月白银纹的常服,腰间“圣”字令牌在暮色里泛着冷光,“父亲让你去主厅。”
星凌手一抖,雷暴犬皮差点掉下去。他慌忙把皮塞进袖中,跟着千道流往主厅跑。路过演武场时,听见里面传来魂师们的呼喝声——是大供奉千渊在指导核心弟子。
“千道流,你来了。”千渊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带他过来。”
主厅的檀香混着茶雾,星凌缩在千道流身后,盯着自己的粗布鞋尖。千渊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盏,目光扫过他时顿了顿:“把雷暴犬的魂环适配过程说一遍。”
星凌抬头,看见千渊眼角的细纹里落着烛火。他想起昨日在森林里,千道流握着他的手引动魂环时,也是这样的目光——专注,带着审视。
“回大供奉,雷暴犬是千年魂兽,属性属雷……”星凌的声音发颤,却想起千道流教他的话,“我用了雷凤武魂的雷属性魂力共鸣,所以适配过程很顺利。”
千渊放下茶盏:“具体怎么共鸣的?”
星凌的额头渗出薄汗。他能感觉到千道流按在他后颈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雷凤的雷是炽烈的,像火焰里的雷;雷暴犬的雷是暴烈的,像撕裂天空的雷……两种雷在我血脉里撞了一下,然后……”他忽然想起那瞬间的灼热,“然后它们就成了我的魂环。”
千渊的目光落在星凌手腕的淡蓝印记上:“这印记里,有上古雷兽的本源气息。”他转向千道流,“你说的没错,这孩子的天赋确实罕见。”
星凌偷偷看千道流,少年的嘴角翘了翘。他知道,千道流昨晚替他整理行囊时,翻来覆去看了半宿那枚印记,最后说:“父亲会喜欢的。”
“从今日起,你搬去圣子殿偏院。”千渊放下茶盏,“每日卯时到演武场跟大弟子学魂技,未时跟我学魂力运转。”他顿了顿,“千道流,你负责监督。”
星凌猛地抬头。千道流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笑道:“是,父亲。”
“还有。”千渊的目光变得锐利,“三日后,武魂殿要举办‘圣子试炼’,你作为圣子继承人,需与三位核心弟子切磋。记住,这不是儿戏。”
星凌的手指绞紧衣角。他听说过圣子试炼——武魂殿每五年一次,用来选拔未来的圣子。往年的试炼都是核心弟子之间的较量,今年却要让一个刚猎取第一魂环的“猎户小子”参加?
“大供奉,阿凌他……”千道流开口。
“他有你护着。”千渊打断他,“还是说,你觉得他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了?”
星凌抬头,正撞进千道流的眼。少年的目光像团火,烫得他心头一暖。他忽然想起在星斗大森林,千道流替他挡住雷暴犬的那一幕——那时千道流的背很宽,像堵不会倒的墙。
“我能行。”星凌说。
千渊笑了,端起茶盏:“好,那我等着看。”
三日后清晨,星凌站在演武场中央。青石板被晨露打湿,泛着冷光。他对面站着三个核心弟子:穿玄铁重甲的是大力猩猩武魂的大弟子唐三(注:此处为避免与原著角色混淆,建议更名,如“唐裂”),使丈八蛇矛的是曼陀罗蛇武魂的二弟子苏沐(注:同理更名),还有个抱着琵琶的,是七宝琉璃宗的外门弟子,叫宁荣(注:同理)。
“猎户小子,你知道为什么要你参加试炼吗?”唐裂扛着玄铁重锤,声音像敲钟,“不过是占了个双生武魂的便宜。”
星凌没说话。他能感觉到千道流站在看台上,目光落在自己后颈。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别怕。
“开始!”裁判魂师挥动手旗。
唐裂的重锤率先砸来,带起一阵风。星凌侧身避开,雷凤武魂瞬间觉醒。紫雷在羽翼间跳跃,他抬手一挥,雷纹木雕自动从袖中飞出,紫雷顺着木雕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雷盾。
“哼,花架子。”苏沐的蛇矛刺向雷盾,曼陀罗蛇的毒雾裹着矛尖,“看我用毒雾破你的雷。”
雷盾表面泛起涟漪,毒雾被雷电灼烧,发出“滋滋”声响。星凌趁机振翅而起,炽焰麒麟的火焰从背后腾起,与雷凤的雷电交织成一道火雷链,直取苏沐的面门。
“好!”看台上传来喝彩。
宁荣的琵琶响了,七道魂力光束如彩虹般射向星凌。星凌急转,雷盾旋转着挡住光束,却被震得手臂发麻。他咬咬牙,双生武魂同时爆发——炽焰麒麟的火焰裹着雷凤的雷电,在头顶形成巨大的雷火球,朝着宁荣砸去。
“够了!”裁判喊停。
星凌落地时,膝盖微微发颤。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魂力几乎耗尽,可更多的是兴奋——他竟然逼得三个核心弟子联手防御!
“不错。”千渊从主位上起身,“雷火双属性的配合很巧妙,尤其是用低阶魂导器(注:木雕为魂导器雏形)引动高阶魂力,有点意思。”
星凌抬头,正看见千道流站在看台边缘。少年的目光穿过人群,与他相撞。千道流微微勾了勾唇,那是只有他们懂的笑——像在说“我就知道”。
试炼结束后,星凌被千渊叫到书房。主位上的男人正在翻一本古籍,封皮上写着“上古雷纹录”。
“坐。”千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今天的表现不错。”
星凌拘谨地坐下,盯着自己的手。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魂力比试炼前更凝实了,像被淬炼过的金属。
“你可知,为何我要让你参加试炼?”千渊合上书,“武魂殿的表面是魂师圣地,实则是各方势力的角斗场。你的双生武魂和雷属性天赋,已经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
星凌抬头:“大供奉是说……”
“有人想抢你的魂环,有人想控制你的武魂,甚至有人想……”千渊的目光变得冷厉,“除掉你,以绝后患。”
星凌的手一抖。他想起在武魂村时,二牛说“魂师的世界很危险”,可他总觉得那是大人的恐吓。此刻听着千渊的话,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所以父亲让我监督你。”千道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端着杯热茶,“阿凌,以后我陪你练魂技,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星凌接过茶盏,温度刚好熨帖他的手心:“阿流,你是不是也有危险?”
千道流笑了:“我是圣子,危险自然比我多。”他坐在星凌身边,“但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星凌望着他眼里的坚定,忽然想起在星斗大森林,两人躲在树洞里避雨的场景。那时千道流用圣翼天使的虚影为他遮雨,自己半边身子都湿透了,却笑着说“我不冷”。
“阿流。”星凌小声说,“等我拿到第二个魂环,我们一起去看极北的冰原,好不好?”
千道流的手顿了顿:“好。”
当晚,星凌在偏院整理魂导器。他从行囊里翻出雷纹木雕,借着月光仔细打磨。木雕是他在星斗大森林时,用雷暴犬的牙齿刻的——当时千道流说他“手笨”,可现在,木雕上的雷纹已经清晰得能照见人影。
“还在刻那个?”千道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星凌回头,看见少年倚在门框上,手里提着食盒:“阿流,你又去厨房偷桂花糕了?”
千道流走进来,把食盒放在桌上:“阿娘托人送来的,说你爱吃甜的。”
星凌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阿娘真好。”
千道流在他身边坐下,望着他手里的木雕:“这是要送给谁?”
“送给我未来的大魂师师父。”星凌故意逗他。
千道流耳尖泛红,伸手抢木雕:“胡说什么。”
星凌笑着躲开,木雕却不小心掉在地上,裂了道缝。
“哎呀!”星凌慌忙去捡,“这是用雷暴犬的牙齿刻的,本来想……”
千道流按住他的手:“没关系。”他拾起木雕,指尖渗出魂力,淡金色的光芒裹住裂缝。等光芒散去,木雕上的雷纹更加清晰,裂缝处还泛着淡淡的金光。
“这是……”星凌瞪大眼睛。
“魂力修复。”千道流说,“你的雷属性魂力和我的圣光魂力有共鸣,所以能修复它。”
星凌摸着木雕,忽然说:“阿流,你以后能不能教我魂力修复?”
“好。”千道流望着他,“等你拿到第二个魂环,我就教你。”
夜风掀起窗纸,吹得烛火摇晃。星凌望着千道流眼里的星光,忽然想起在武魂村老槐树下,两人用树枝画魂环的模样。那时他总画不好圣翼天使的羽翼,千道流就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笔地教。
“阿流。”星凌轻声说,“你说,神考到底是什么?”
千道流的动作顿了顿。他望着窗外的月亮,声音很轻:“是魂师的终极考验,要通过九次试炼,才能成为真正的神祇候选人。”他转头看向星凌,“但对我来说,神考的意义……”
他伸手揉了揉星凌的发顶:“是能和你一起站在更高的地方,看更广阔的星空。”
星凌笑了。他将修复好的木雕贴在胸口,能感觉到里面的魂力波动,像千道流的体温,像两人的约定,像所有未完成的梦想,在月光下轻轻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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