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SUV在江北区一栋安静的旧式公寓楼前停下。
这里远离闹市,行人稀少,透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沉闷。李惠利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迅速刷卡带着郑受彬走进了公寓大门。
电梯缓慢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机械运行的嗡鸣声。
郑受彬靠在冰凉的金属轿厢壁上,目光低垂,看着自己和李惠利依旧紧握的手,轻声问:“前辈…这里是哪里?”
“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李惠利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偶尔会过来休息,没人知道。”
她没说这是为了躲避媒体或是极端粉丝而准备的,这个理由在此刻显得格外具有讽刺性——她们躲避的,是远比那些更可怕的东西。
“咔哒。” 门锁打开。
公寓不大,陈设简单干净,但缺乏生活气息,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灰尘味道。
李惠利反手锁上门,又仔细检查了门锁和窗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
“你先坐一下,我去烧点水。” 李惠利将郑受彬安置在客厅那张看起来还算柔软的沙发上,自己则快步走向小小的开放式厨房。
她的动作有些匆忙,几乎是逃离般的,因为她需要独处哪怕几秒钟,来确认口袋里的那个东西。
在水壶烧水的嗡嗡声中,李惠利背对着客厅,迅速而隐蔽地再次掏出了那枚黄铜怀表。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撬开表盖。
内部景象依旧:蠕动的不祥暗红底色。
蚀刻的数字依旧清晰:`11-08 07:15`
而下方,那新浮现的数字:`11-08 07:20`似乎比刚才更加清晰、稳定了一些,不再有那种“正在写入”的动态模糊感,彻底变成了一个冰冷的、既成事实的记录。
第五次轮回起始时间:7:20 AM。已确认。
当前时间:李惠利瞥了一眼厨房墙上的钟,上午9:47分。
已流逝时间:2小时27分钟。
这个认知让她心脏一紧。每一次轮回,从开始到死亡或沉睡触发重启,时间跨度似乎并不固定,但毫无疑问,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朝着那个未知的、必然的终点逼近。
下一次重启,起始点会是几点?7:25?7:30?还是更晚?她们还有多少时间?
水烧开的尖啸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李惠利猛地合上怀表,迅速塞回口袋,手忙脚乱地关掉火,倒了两杯热水。
她端着水杯回到客厅,看到郑受彬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蜷缩在沙发里,双手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那身影看起来无比脆弱和孤独。
李惠利的心狠狠一酸。她走过去,将温水塞进郑受彬冰凉的手里,然后在她身边坐下,肩膀轻轻挨着她的。
“受彬啊,” 李惠利的声音放缓了许多,带着一种努力压抑后的平静,“对不起…吓到你了。”
郑受彬缓缓转过头,看着李惠利,眼眶发红:“前辈…你刚才的样子,好像…好像快要碎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恳求,那是出于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即使她一无所知。
李惠利几乎要在这份温柔和信任下溃不成军。
她张了张嘴,那些关于循环、死亡、怀表的真相在舌尖翻滚,却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不能说。规则不允许。她不能冒险让受彬也背负这可怕的记忆,即使她的记忆会因为循环而被覆盖,也更不能冒险触发未知的反噬。
“再给我一点时间,受彬。” 李惠利最终只能这样说,她伸出手,轻轻将郑受彬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再给我一点时间理清头绪。我答应你,等我能说的时候,一定第一个告诉你。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会保护你,无论如何。”
郑受彬闭上了眼睛,将脸埋在李 黑色SUV在江北区一栋安静的旧式公寓楼前停下。
这里远离闹市,行人稀少,透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沉闷。李惠利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迅速刷卡带着郑受彬走进了公寓大门。
电梯缓慢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机械运行的嗡鸣声。
郑受彬靠在冰凉的金属轿厢壁上,目光低垂,看着自己和李惠利依旧紧握的手,轻声问:“前辈…这里是哪里?”
“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李惠利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偶尔会过来休息,没人知道。”
她没说这是为了躲避媒体或是极端粉丝而准备的,这个理由在此刻显得格外具有讽刺性——她们躲避的,是远比那些更可怕的东西。
“咔哒。” 门锁打开。
公寓不大,陈设简单干净,但缺乏生活气息,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灰尘味道。
李惠利反手锁上门,又仔细检查了门锁和窗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
“你先坐一下,我去烧点水。” 李惠利将郑受彬安置在客厅那张看起来还算柔软的沙发上,自己则快步走向小小的开放式厨房。
她的动作有些匆忙,几乎是逃离般的,因为她需要独处哪怕几秒钟,来确认口袋里的那个东西。
在水壶烧水的嗡嗡声中,李惠利背对着客厅,迅速而隐蔽地再次掏出了那枚黄铜怀表。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撬开表盖。
内部景象依旧:蠕动的不祥暗红底色。
蚀刻的数字依旧清晰:`11-08 07:15`
而下方,那新浮现的数字:`11-08 07:20`似乎比刚才更加清晰、稳定了一些,不再有那种“正在写入”的动态模糊感,彻底变成了一个冰冷的、既成事实的记录。
第五次轮回起始时间:7:20 AM。已确认。
当前时间:李惠利瞥了一眼厨房墙上的钟,上午9:47分。
已流逝时间:2小时27分钟。
这个认知让她心脏一紧。每一次轮回,从开始到死亡或沉睡触发重启,时间跨度似乎并不固定,但毫无疑问,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朝着那个未知的、必然的终点逼近。
下一次重启,起始点会是几点?7:25?7:30?还是更晚?她们还有多少时间?
水烧开的尖啸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李惠利猛地合上怀表,迅速塞回口袋,手忙脚乱地关掉火,倒了两杯热水。
她端着水杯回到客厅,看到郑受彬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蜷缩在沙发里,双手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那身影看起来无比脆弱和孤独。
李惠利的心狠狠一酸。她走过去,将温水塞进郑受彬冰凉的手里,然后在她身边坐下,肩膀轻轻挨着她的。
“受彬啊,” 李惠利的声音放缓了许多,带着一种努力压抑后的平静,“对不起…吓到你了。”
郑受彬缓缓转过头,看着李惠利,眼眶发红:“前辈…你刚才的样子,好像…好像快要碎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恳求,那是出于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即使她一无所知。
李惠利几乎要在这份温柔和信任下溃不成军。
她张了张嘴,那些关于循环、死亡、怀表的真相在舌尖翻滚,却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不能说。规则不允许。她不能冒险让受彬也背负这可怕的记忆,即使她的记忆会因为循环而被覆盖,也更不能冒险触发未知的反噬。
“再给我一点时间,受彬。” 李惠利最终只能这样说,她伸出手,轻轻将郑受彬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再给我一点时间理清头绪。我答应你,等我能说的时候,一定第一个告诉你。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会保护你,无论如何。”
郑受彬闭上了眼睛,将脸埋在李惠利的颈窝处,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即使恐惧,即使迷茫,但欧尼的怀抱和承诺,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
李惠利紧紧抱着她,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体温和细微的呼吸。这份真实的触感是她对抗那冰冷数字和绝望循环的唯一力量。
她必须冷静下来。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怀表是钥匙…但它开启的不是生路,而是对困境的认知。它记录时间,反映反噬。
那么,观察它、理解时间变化的规律,或许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下一次重启的时间点,至关重要。那将直接反映出反噬的强度和速度。
同时…她必须确保受彬的安全。预兆中的画面——受彬被控制伤害她——是最大的威胁。
那是否也是反噬的一种?因为她试图毁灭怀表,所以循环(或者怀表代表的规则)用控制她最爱的人来伤害她,作为最残酷的惩罚?
如果是这样,那么保护好受彬,不让她接触到可能引发“控制”的因素(比如怀表本身?或者极端的情绪波动?),或许就能避免那个结局。
还有…那个神秘的来电。那串诡异的号码和低语…它和怀表是什么关系?是怀表力量的另一种体现?还是循环机制的一部分?
一个个问题在李惠利脑中盘旋。她轻轻拍着郑受彬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目光却投向了窗外,变得锐利而深邃。
口袋里的怀表冰冷而沉默,像一个耐心的猎人,记录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下一次重启的来临。
而李惠利知道,在时间走到尽头之前,她必须从这冰冷的记录里,找到一丝活下去的曙光。
——————
李惠利轻轻拍着郑受彬的背,感受着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下来。
窗外的天光透过百叶窗,在安静的房间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份短暂的宁静,几乎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外面的危险和循环都只是一场噩梦。
“欧尼,这里…真的是你偶尔来休息的地方吗?” 郑受彬的声音闷闷地从李惠利的颈窝处传来,带着一点鼻音,“感觉…好冷清,一点你的气息都没有。”
李惠利的心微微一动。确实,这里更像一个安全屋,一个避难所,缺乏真正的生活痕迹。
她环顾了一下这个简洁到近乎空旷的客厅,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靠墙的那个极简风格的边桌。
桌上只放了一个简约的金属花瓶,里面是永远不会枯萎的灰白色仿真芦苇。
然而,就在那丛素雅的芦苇前面,立着一个小小的、原木色的相框。
李惠利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她怎么会把那个放在那里?!还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那是…
郑受彬似乎也察觉到了李惠利的僵硬,她微微抬起头,顺着李惠利的目光看了过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郑受彬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相框上。照片的色彩和氛围与这个冷清的房间格格不入。
那是《善意的竞争》片场的一个角落。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温柔地洒下。照片的主角是她,郑受彬。
她穿着“禹瑟琪”那身柔软的米白色针织戏服,蜷缩在一张导演椅里,显然是等待拍摄间隙累极了,已经沉沉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脸颊因为熟睡而透着自然的红晕,几缕碎发粘在微微汗湿的额角,嘴角还无意识地微微翘着,看起来毫无防备,柔软得像一只收起所有利爪的小猫。
拍摄的角度明显是偷拍。
距离有些远,但焦距拉得很近,构图甚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画中人的温柔。
这不是剧照。这绝不是官方摄影师会拍的角度和状态。
郑受彬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那张照片,然后又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几乎停止的李惠利。
李惠利的脸上瞬间涌上一种被当场抓获的、极其罕见的慌乱和窘迫,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甚至下意识地想立刻冲过去把相框扣下藏起来。
“前辈…” 郑受彬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细微的颤抖,她看着李惠利,眼神里的恐惧和迷茫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柔软的情绪所取代,“这个…是你拍的吗?”
李惠利避无可避,只能极其艰难地点了一下头,目光飘向别处,不敢看郑受彬的眼睛,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嗯。那天…看你睡得很熟,就……”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任何理由都无法掩盖她偷拍并且还把照片洗出来、郑重地放在自己安全屋的事实。
郑受彬没有再说话。她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空气安静得只剩下两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忽然,李惠利感觉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紧握的、放在膝盖上的手背。
李惠利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却被郑受彬更紧地握住了。
郑受彬的手指纤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道,轻轻掰开李惠利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拳头,然后,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穿插进她的指缝间,最终变成了一个十指紧扣的姿势。
掌心相贴,温度互相传递。
“欧尼,” 郑受彬的声音不再颤抖,变得异常柔软和清晰,她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惠利,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驱散了之前的恐惧阴霾,“你之前那么害怕,那么紧张…甚至不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用力握紧了李惠利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她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那张照片,语气里没有质问,只有一种小心翼翼的、试图靠近和理解的心疼,“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才会那么失控?才会把我藏到这里来?”
李惠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住了,酸涩和感动汹涌而上,冲得她眼眶发胀。
郑受彬的敏锐和直觉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没有猜到循环的真相,却精准地触碰到了李惠利所有异常行为最核心的动机——保护她。
而这张意外暴露的照片,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这一切最温柔、也最有力的注脚。
李惠利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她猛地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两人十指交握的手上,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这种无声的默认和脆弱的表现,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郑受彬看着李惠利低垂的头、微微发颤的肩膀,心中最后一点委屈和恐惧也被汹涌的心疼所取代。
她伸出另一只手臂,轻轻环抱住李惠利,将她更紧地拥入自己怀中。
“傻瓜欧尼…” 她在李惠利耳边轻声呢喃,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怜惜,“不管发生什么,不要一个人扛着…我会担心的啊…”
李惠利靠在郑受彬单薄却坚定的怀抱里,感受着对方轻柔的拍抚和耳边温热的呼吸。
口袋里的怀表依旧冰冷,记录着无情流逝的时间。但此刻,她心中那冰封的绝望,似乎被怀中之人的温暖,稍稍融化了一角。
或许…这份感情,才是对抗冰冷循环的真正武器?
——————
在郑受彬温柔而坚定的怀抱里,李惠利紧绷了不知多久的神经,终于像被轻轻拨动的、过度拉伸的琴弦,缓缓地、疲惫地松弛下来。
连续五次轮回的死亡冲击、巨大的心理压力、独自背负秘密的孤独感,以及刚才被窥见隐秘心事的羞窘…
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在此刻安全的环境和爱人温暖的怀抱中,化作了一种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袭来。
她靠在郑受彬单薄的肩膀上,几乎能听到自己骨骼因为长久紧绷而发出的呻吟。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带来一阵阵钝痛。
“subin呐….”李惠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几乎是在呢喃,“我想泡个澡...好累。”
她渴望被温暖的水流完全包裹,驱散骨髓里的寒意,也让混沌的大脑能短暂地漂浮、放空。
郑受彬立刻松开了她,眼神里满是关切:“好,我去给你放水。你等一下。”
她扶着李惠利在沙发坐好,自己则快步走向浴室。
很快,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郑受彬细心地调试着水温,又找到浴盐倒了进去,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舒缓的薰衣草香气。水汽氤氲,模糊了磨砂玻璃门。
“欧尼,水放好了,温度刚好。”郑受彬走出来,轻声说道。
李惠利撑着沙发扶手,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浴室。她的脑子因为疲惫而有些混沌,只想立刻沉入那缸温热的水中。
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
郑受彬站在门外,能听到里面细微的、衣物滑落的窸窣声,然后是身体浸入水中的、令人浮想联翩的轻柔水声。
她的脸颊微微发热,下意识地想象着门后的景象,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走回客厅,但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浴室里任何细微的声响。
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淌。浴室里很安静,只有极其轻微的水波晃动的声音,仿佛里面的人已经睡着了。
郑受彬有些担心起来。欧尼那么累,不会在浴缸里睡着了吧?那样太危险了。
她走到浴室门口,侧耳细听,里面依旧只有安静的水声。“欧尼?”她轻声唤道,“你还好吗?没睡着吧?”
里面安静了几秒,才传来李惠利带着浓浓睡意的、比平时更显柔软的声音:“...嗯?没.没有睡着.….” 声音懒洋洋的,像泡得酥软了的糖果,带着一种毫无防备的迷糊感。
郑受彬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又软又痒。
她松了口气,但又不放心:“那就好。你泡了很久了,差不多该出来了,不然皮肤会皱的。”
"…嗯。”里面传来李惠利含糊的应答声,然后是水流波动的声音,似乎是她从水中站了起来。
水声停了。短暂的安静后,里面传来李惠利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懊恼和尴尬的低呼:“啊.…”
“欧尼?怎么了?”郑受彬立刻问道,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里面沉默了几秒,才传来李惠利有些窘迫的声音,隔着门板和水汽显得闷闷的、软软的:“…我好像..忘记拿换洗的睡衣和内衣进来了..."她大概是泡得太舒服,脑子完全放空,直接把这事忘了。
郑受彬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心里那点沉重的情绪被这个意外的、略带傻气的插曲冲淡了些,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怜爱。“没事,欧尼,你等一下,我帮你拿。"
她快步走回客厅,打开李惠利带来的那个小行李袋。指尖划过柔软的布料,郑受彬的心跳莫名加快了许多。
她快速找出李惠利的一套干净内衣和一件丝质睡裙,深吸一口气,走回浴室门口。
“欧尼,我拿来了。”郑受彬的声音稍微有点不自然。
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更宽的缝隙,比之前拿衣服时更决绝,也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侵入感。
浓郁湿润的、带着薰衣草与琥珀香气的蒸汽率先涌出,如同某种暖昧的预告。
郑受彬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件真丝睡裙,指尖微微发颤。
她的目光穿透氤氲的白雾,精准地捕捉到了浴缸里的景象——
李惠利整个人浸泡在满是奶白色泡沫的热水中,只露出圆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和一双修长、此刻正微微屈起搭在浴缸边缘的手臂。
热水将她细腻的肌肤蒸腾出一种诱人的粉红色,像初熟的蜜桃。
湿透的乌黑长发有几缕黏在侧颈和脸颊,甚至看到了她性张力到极致的喉结。
她似乎正因为疲惫而闭目养神,听到门响才倏然睁开眼,那双总是带着温柔或疲惫的眼眸此刻被水汽浸润,蒙上了一层惊愕与下意识的迷离,湿漉漉地望过来,毫无防备,甚至带着一丝被惊扰的脆弱。
这景象,与记忆深处某个被镜头反复打磨、被导演苛刻要求的画面,猛地重叠!
——《善意的竞争》。那场戏。刘在伊(李惠利)与禹瑟琪(郑受彬)在剧情张力达到顶峰后,那个充斥着压抑情感与无声博弈的浴室对手戏。
同样是氤氲的水汽,同样是浴缸,不同的是,这次是郑受彬站在浴缸外。
但那时,是表演,是剧本,是隔着镜头和无数工作人员的距离。
而现在…
没有镜头。没有剧本。没有旁人。只有蒸腾的、私密的、弥漫着诱人香气的空间。
只有她,和毫无防备、全然放松(直至被她闯入)的李惠利。只有真实到刺眼的活色生香,和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炸开的心跳。
“受…受彬?” 李惠利的声音带着泡澡后的微哑和一丝被突袭的慌乱,她下意识地想将身体往泡沫深处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