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活下来了。
手术成功，恢复良好。
我请了两周假照顾她。
回公司那天，陆昭然没提钱的事，也没提那天的情绪。
她只是递给我一份新合同。
“升你做行政主管，薪资翻倍，下周开始。”
我摇头：“我不配。”
“你配。”她说，“你妈住院那天，人事部想趁机辞退你，说你擅离职守。是我压下的。”
我愕然。
“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她问。
我沉默。
她走到窗边，望着城市天际线。
“那天你问我，‘这不是保洁的活’。大多数人会说‘是上面安排的’，或者沉默。可你质疑了。”
“你没有因为我是保洁就轻视我，也没有因为我是总裁就谄媚。”
“你把我当人，而不是身份。”
我心头一震。
原来，她要的不是服从。
是真实。
一周后，公司年会。
地点在顶楼宴会厅，水晶灯如星河倾泻。
我穿了唯一一套西装，站在角落。
她一身银色长裙，走上舞台，宣布年度优秀员工。
念到最后，她说：“今年，还有一个特别奖项。”
全场安静。
“给一个让我重新相信人性的人。”
她目光扫过人群，落在我身上。
“陈默。”
掌声雷动。
我僵在原地。
她走下来，递给我一个信封。
“打开看看。”
我拆开。
是一张房产证。
名字是我的。
“市中心公寓，全款，送你。”她说，“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我看你租房合同快到期了。”
全场哗然。
我手抖得拿不住。
她在我耳边轻声说：“别傻站着，说点什么。”
我抬头，看着她。
灯光下，她眼角有细纹，唇色淡了，像熬过太多夜。
可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亮。
我忽然脱口而出：
“陆昭然，我……我喜欢你。”
全场静得能听见心跳。
她愣住。
三秒后，她笑了。
不是总裁式的微笑，是女人的笑，柔软，带点羞。
她拉着我的手，走上舞台。
“各位，”她说，“我有个 announcement。”
“我，陆昭然，要结婚了。”
台下炸了。
“对象是谁？！”
她转身，看着我：“就是他。”
我脑子空白。
她从口袋掏出一份文件，当众撕碎。
纸片如雪飘落。
“这是婚前协议。”她说，“本来董事会逼我签，说怕感情影响公司。”
“但现在，我不怕了。”
“因为我知道，有人爱的是我这个人，不是陆氏集团。”
“而我，也终于敢相信，有人愿意在我知道他母亲病危时，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
她握住我的手：“陈默，你愿意娶我吗？”
我站在台上，看着她。
这个每天凌晨擦地的女人，这个在楼梯间偷偷哭的女人，这个撕掉婚前协议的女人。
她不是完美总裁。
她是陆昭然。
是我的妻子。
我点头：“我愿意。”
台下掌声如雷。
可就在这时，我手机震动。
一条匿名短信：
**“你以为她真的爱上你了？**
**她父亲留下的遗嘱写着：‘若昭然结婚，必须经董事会批准，否则股份自动冻结。’**
**她撕协议，是因为——她根本没打算让你拿到股份。”**
我抬头看她。
她正笑着切蛋糕，嘴角弯起，像月牙。
可我忽然觉得，那笑容里，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像算计。
像解脱。
又像……一场精心设计的局，终于落下最后一子。
我握紧手机，蛋糕的甜味在嘴里化开，却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腥。
原来，这场婚礼。
或许从她看见我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写好了剧本。
而我，到底是她的救赎，还是她棋盘上的一枚子？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