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定格在凌晨三点十七分。
地铁末班车清客，穿灰夹克的男人蹲在角落，背影佝偻。他怀里抱着一个褪色的布偶熊，标签上写着“程知远”三个字。
镜头拉近。
那张脸被灯光照出一道斜疤，从眉骨划到下颌，像刀刻的年轮。
热搜爆了。
#疑似二十年前失踪的程氏继承人#
程知远DNA 匹配度 99.8%#
#程家老宅门口已围满记者#
没人知道，此刻的程知远正躲在城南废车场的集装箱里，手机屏幕亮着。
他盯着那条热搜，手指发抖。
不是因为激动。
而是恐惧。
他记得那晚的雨。
记得铁门锁链的哗啦声。
记得有人把他塞进后备箱时，布偶熊掉在泥水里，沾满泥。
他不是什么王子。
他是被偷走的孩子。
可所有人都说，他是程家失散二十年的独子。
程家，江南望族，祖辈经商，三代单传。
二十年前，三岁幼子在保姆怀中失踪，警方搜遍全省无果。
程父一夜白头，程母精神失常，家族祠堂从此香火不断。
如今，DNA 匹配成功。
民政局、医院、媒体、律师团，全在等他回去认亲。
可程知远知道，那不是他的家。
他记得的童年，是地下室的霉味，是铁链磨破手腕的痛，是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他逃出来时，才十岁。
靠着捡垃圾、睡桥洞，活到今天。
手机又震了一下。
陌生号码发来短信：【我们知道你是假的。】
他猛地抬头。
集装箱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
但确实存在。
他屏住呼吸，摸向床底的铁棍。
门外的人没敲门，只是把一张照片从门缝塞了进来。
照片上，是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站在老宅门前。
她手里也抱着一只布偶熊。
标签上，写着“程知遥”。
程知远瞳孔骤缩。
妹妹？
可他从没听绑架者提过妹妹。
他颤抖着翻过照片。
背面一行小字：【她才是真的。你，是替身。】
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视频通话请求。
来电人备注：【妈妈】
他盯着那个按钮，像盯着一颗炸弹。
接，还是不接？
他最终点了拒绝。
下一秒，整片废车场的灯，齐刷刷亮了。
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有人在外面喊：“程先生，我们是程家法律顾问，请您配合调查。”
他冷笑。
调查？
他们要的不是真相。
是体面。
他抓起背包，翻窗而出。
身后传来金属撞击声——有人踹门。
他翻过铁网，脚踝被铁丝划破。
血滴在锈迹斑斑的轮胎上，像二十年前那晚的雨滴。
他跑进巷子，拐角处一辆黑车缓缓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冷艳的脸。
“上车。”女人说，“你再跑，他们会杀了你。”
他愣住。
“你是谁？”
“程知遥。”她盯着他，“我哥。”
他怔住。
“可他们说……我是你哥。”
女人冷笑：“他们说你是王子，你就真是王子了？”
她递出一张泛黄的出生证明。
上面写着：程知遥，女，出生日期：2003年9月17日。
母亲：程林氏。
而“程知远”的出生证明，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人烧了。
“我才是程家的孩子。”她说，“你，是他们买来顶替的。”
程知远脑中轰鸣。
顶替？
那他记忆里的地下室、铁链、男人……是谁？
女人发动车子：“想活命，就跟我走。”
他犹豫一秒，拉开车门。
车驶入夜色。
后视镜里，废车场的灯渐渐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正驶向另一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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