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遥的公寓在老城区一栋旧楼里。
没有电梯，楼梯扶手锈得掉渣。
她开门，屋里一股中药味。
墙上贴满剪报：【程氏集团百亿并购案】【程家独子现身】【DNA确认：程知远身份无误】
“你一直在查？”他问。
“查了十年。”她倒了杯水，“从我十岁那年，他们把我关进疗养院开始。”
他皱眉：“疗养院？”
“精神病院。”她冷笑，“因为我坚持说，你不是我哥。”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沓病历。
诊断写着：妄想症，被害妄想，家族身份错乱。
“他们说我疯了。”她声音发颤，“可我知道，那个被找回来的‘程知远’，根本不是我哥。”
程知远沉默。
他想起自己被找到时，程母冲上来抱他，泪流满面。
可他没一点感觉。
她不是他记忆里的任何人。
“那你……真正的哥哥呢？”他问。
程知遥眼神一暗。
“死了。”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
打开，里面是一块儿童手表，表盘碎了，但还能走。
“他最后戴的东西。”她声音低下去，“2005年，他六岁，被保姆带走，再没回来。”
程知远心头一震。
2005年？
可他记得自己是2001年被绑架的。
“你确定是2005年？”
“当然。”她翻出一张旧照片，“看，这是他失踪前一天拍的。”
照片上，小男孩穿着蓝背带裤，站在花园里笑。
日期水印：2005年6月18日。
可程知远的记忆里，他三岁时就被绑架了。
2001年。
时间对不上。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如果……我不是你哥，那我到底是谁？”
程知遥盯着他：“你是我父母买来的孩子。”
他猛地抬头。
“二十年前，他们花了八十万，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你。”
“因为真正的程知远，已经丢了三年。”
“他们需要一个‘儿子’撑门面。”
程知远如遭雷击。
所以，他从小被教礼仪、背家训、学钢琴……
不是因为爱。
是因为投资。
“那后来呢？”他声音发哑。
“后来，你十岁那年，跑了。”
“他们找了三年，找不到。”
“直到去年，DNA库匹配成功——你被抓进派出所，信息录入系统。”
他苦笑。
原来，他是因为偷面包被抓，才“被找回”的。
命运，真是个笑话。
“那你为什么现在找我？”他问。
“因为有人要杀我。”她盯着他，“而你，是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人。”
他愣住。
“什么清白？”
“程家财产继承权。”她冷笑，“我爸上个月突发心梗死了，遗嘱写着：全部资产，由‘程知远’继承。”
他瞪大眼。
“可我不是……”
“可全网都认定了你是。”她打断他，“现在你回去，是亿万富翁。不回去，就是‘冒充者’，会被起诉。”
他脑中嗡鸣。
所以，他成了棋子。
一边是牢狱之灾，一边是巨额财富。
“那你呢？”他问。
“我是女儿，继承权只有10%。”她苦笑，“除非……我能证明你不是程家血脉。”
他沉默。
如果他说出真相，程家脸面尽失，家族崩塌。
可如果他不说，他就是骗子。
手机突然响了。
是程家律师。
“程先生，明天上午十点，家族祠堂举行认亲仪式，全程直播，请您务必到场。”
他挂断电话。
程知遥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他盯着窗外。
夜色如墨。
“我去。”
她一惊：“你疯了？他们会把你锁起来！”
“所以我得先拿到证据。”他转身，“你有办法进程家老宅的档案室吗？”
她摇头：“只有族老和律师能进。”
“那监控呢？”
“全被他们控制了。”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那就直播。”
她愣住。
“明天认亲仪式，我会当着全网的面，掀了那份DNA报告。”
她倒吸一口气。
“你……不怕死吗？”
他看着她：“我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活过。现在，我想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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