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被送回医院时，睡着了。
手里还攥着那束野菊。
陈雾守在床边，一言不发。
第6号站在窗边，看着夕阳。
“你恨我吗？”他忽然问。
“恨。”她说，“你骗我。”
“可我没骗你。”他回头，“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光，必须自己看见。”他说，“别人给的，不叫光。”
陈雾沉默。
是啊。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她真相，她只会觉得是 pity。
可现在，她是自己走出来的。
“群要解散了。”他说。
“为什么？”
“任务完成了。”
“什么任务？”
“让第137号，成为第1号。”
陈雾愣住。
“每个进来的人，都有编号。”他说，“但只有找到光的人，才能继承‘第1号’。”
“之前的第1号……”
“是你妈。”
“她现在……”
“她把账号交给了我。”他苦笑，“说等找到下一个能看见光的人，就传下去。”
“所以你选了我？”
“不是我选的。”他说，“是光选的。”
陈雾低头，看着母亲安详的睡脸。
她忽然明白。
光不是太阳，不是灯，不是希望。
光是有人在雨夜给你一把伞。
光是有人记得你随口说的一句话。
光是有人愿意为你，演一场长达三年的戏。
“那以后呢？”她问。
“以后，你就是群主。”他说，“你可以解散它，也可以……继续传下去。”
陈雾看着手机。
群里安静了。
所有人都在等她一句话。
她打开编辑框，输入：
【我们都有光，可你才是我的光。】
发送。
下一秒，群名自动更改。
新群名：
【我们都有光，可你才是我的光】
第6号笑了。
“恭喜你。”他说，“你通关了。”
“什么通关？”
“人间副本。”
陈雾也笑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夕阳把整座城市染成金色。
像麦田。
像野菊。
像母亲每年藏在包里的糖纸。
“你接下来去哪？”她问。
“不知道。”他说，“也许去下一个城市，找下一个想死的人。”
“然后呢？”
“陪他等到天亮。”
陈雾忽然拉住他的手。
“别走了。”
他怔住。
“留下来。”她说，“和我一起。”
“一起什么？”
“一起当光。”
他看着她，眼里有震动，有迟疑，最后，化成一片温柔。
“好。”
窗外，晚风拂过。
一片野菊花瓣，轻轻落在窗台。
像某个无声的承诺。
三个月后。
【我们都有光】群，新增成员：217人。
打卡记录：连续100天无中断。
最热帖子：
【今天，我给别人撑伞了。】
发帖人：第1号。
配图：一把红伞，撑在雨中，伞下是两个依偎的身影。
评论区炸了：
【17号：呜呜呜我认出那把伞！】
【88号：这是要官宣的节奏？】
【33号：建议直接领证，群费我出！】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家小小的心理援助站挂牌成立。
招牌上写着：
“我们都有光”公益互助中心。
创始人：陈雾，陆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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