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扶苍国京都皇宫的御花园中，有四人立于长桌周围欣赏画卷。

“阳春三月，御街柳丝蘸绿，朱雀桥边新燕斜飞。宫墙下桃花堆雪，酒旗招展处，卖花声混着马蹄轻响，东风拂过朱门铜环，满城春气融融，好一幅国泰民安的迎春之画啊！”扶苍国的皇帝陛下——明景帝由衷感叹。

一旁的李公公第一时间笑着附和：“太傅此画确实是少有人能及啊！说来姜少师也许久没画过画了呢”

明景帝听后轻笑一声，舒展了一下身体，听着面色清冷的姜少师、一脸正气的太子和李公公一起唱着戏。

姜少师：“李公公说笑了，在下向来好懒，画画是个累活，劳神伤身，故此极少作画，这一幅啊也是三年前被惜儿和煙儿闹着画下的，画到昨日才画完的。”

太子沈煙：“少时不懂事，总是折腾少师，是煙儿不是了，不过话说回来煙儿记得此画似是惜儿师妹起的稿呢。”

李公公故作惊讶：“这叶二小姐还擅作画？”

姜少师无奈的笑了笑：“惜儿哪里擅作画了？她呀琴棋书皆精通，可这画却仅仅是通了而已，为了这幅画在下也是废了翻心思的，要不然便没这么精彩了。”

太子接着道：“惜儿师妹总是画不出灵魂，只能画皮，不能画骨，但偏偏她最是喜欢将喜欢的景色画出来，以前就总拉着我帮她画景。说来她前些日子还送了些她这路上画的美景来呢。”

说着沈煙接过侍从手上的画一张张摊开覆在姜少师的画上。

叶棠惜的画作确实说不上好，少了些许神采，大多似是死板的描摹，但所画内容却种类繁多，有塞外风光，有江南水乡，有山河万里，也有万家灯火，可见这些年走了许多地方。

明景帝看着，不带情绪道：“画技欠佳，可惜了这美景了。”

姜少师轻咳一声，道：“是臣教导无方了，望陛下责罚。”

明景帝冷哼一声：“师兄这话说的，我如何敢啊？若我罚了你，明日帝师就得来罚我了。”

姜少师听此一言心下了然，也不装了，笑呵呵道：“师弟言重了。惜儿那丫头明日便到京都了，陛下可要见见？”

明景帝又是一声冷哼：“她可是我们扶苍国的大功臣，郑不得好好奖赏一番？如何能不见？”

姜少师从旁边的茶桌上倒了杯茶替给明景帝：“我知道师弟心中有气，她当年死的那般惨，如今三年过去却来了个假死，我又如何不气？但三年前到底是我们没护好她，如今她既已回来了便过去了吧。”

明景帝：“师兄就当真让她这么过去了？”

“过去了，她这些年过的也不轻松，第一年隐姓埋名偏居一隅，以女子之身做地方官员幕僚，为民谋福；第二年女扮男装参军入伍沙场洒血，一路做到将军之位，杀敌无数，受的伤也是多如米粒；第三年四处剿匪，整顿贪官污吏，数次遭遇暗算……唉，陛下不若让她功过相抵吧。”

明景帝斜眯了姜少师一眼：“不是不装了？怎么还在这玩心眼？叶棠惜三年间立下的功劳无数，百姓拥戴，若不奖万民不满，但三年前她欺君也是不挣的事实，若不惩百官不服，姜若旻你可真是教了个好学生啊！尽给郑找事！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任是如此！”

姜若旻：“惜儿不也是陛下的义女吗？还是曹将军的徒儿、平阳侯的爱女呢，怎就是我一个人教的了？若一定要说教导无方，我们可都有责任啊陛下。”

明景帝沉默。

沈煙趁机提议：“父皇，儿臣或许有法可解此难。或许父皇可以下旨小惩惜儿，同样，奖也只薄赏，其余赏赐抵欺君死罪，再稍微施以威压让百官服从，同时在民间稍作操作，让百姓知晓其中利弊便可两全。”

明景帝听后稍作思索便觉可行，但却没夸奖沈煙，反而瞪了眼姜若旻：“这话是你教他说的吧？自己没长嘴？”

姜若旻微微一笑并不作答，但在场众人心知肚明，其实就是姜若旻懒，不想管后续事宜罢了——若由他提出，明日早朝与百官斡旋之人必然就是以他为主了，他可懒得废这口舌。

“懒不死你。”

说罢明景帝先行离开，似乎是有些生气。

姜若旻对沈煙道：“此事便交由你了，你师妹能否少受责罚可就看你明日的表现了。”

沈煙拱手：“弟子必不让少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