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寅时，朝圣殿中各方官员在明景帝的要求下全部到齐，无一人缺席。

偏殿之中叶棠惜懒散的靠在门边，身上是没来得及换的甲胄。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叶棠惜愈发不耐烦起来，问身侧的太监：“还要多久？”

小太监恭敬回话：“叶将军莫急，陛下吩咐过，将军之事待早朝最后再提，如今陛下和各位大人正在讨论改革税制的问题，一时半会怕是无法结束。”

叶棠惜知道，今日早朝各位大臣会找很多事，幼稚的觉得让她多等一会她便会不高兴。

虽然她也确实是等的不耐烦了。

轻叹口气，她问小太监要了身干净的衣裳换了——穿着甲胄还是挺不舒服的。

待换好衣服，李公公刚好来请人。

路上，李公公小声提醒：“陛下和少师已为将军大点好了，将军只管放心便可。”

“多谢李公公相告。”

…………………………

“红缨军主帅叶棠惜叶将军到——”随着小太监的声音传入大殿，百官的视线皆聚于殿门口。

叶棠惜一袭轻纱红衣信步而来，衣袂随步履轻扬间，竟将三月暖阳的温煦与浩然肃杀的凛冽奇异地揉在了一处。她眉梢微扬，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在唇边绽开，眼底的骄傲如星辰般明灭，半分也未曾遮掩。

众人皆看出来了——这叶棠惜更本就是来领赏的，哪有半分请罪的样子？

上首的明景帝无奈扶额，忍不住很轻的叹了口气。

这丫头三年不见倒是半分不知收敛。

叶棠惜无视了那些不友好的视线，走到最前头便跪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明景帝沉着声音佯装冷淡：“起来吧。”

叶棠惜便也听话起身，殊不知此举差点把明景帝气死。

让你起就起，三年前怎么不这么听话？

“你可知此次宣你是为何事？”

叶棠惜撇了撇嘴，再度跪下：“儿臣知晓，是为责罚儿臣三年前假死欺君之罪，同时奖赏儿臣剿匪之功。”

你还敢撇嘴！这死丫头，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要收她做义女？！

忍着怒意，明景帝问：“你说此次奖惩该当如何？”

“儿臣觉得功过相抵甚好。”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明明第三个月就写了信告知假死之事，哪里就成欺君了？！而且要不是我假死你哪能拔了那么多蛀虫？

看着叶棠惜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明景帝只觉气血上涌，一拍桌案，没好气道：“你想的倒是美！三年了没半点长进，若功过相抵如何令百官服从？！如何不让百姓心寒？！”

叶棠惜皱了皱眉——她确实没想这些，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明景帝见此暗叹一声——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姜少师适时站出，道：“陛下，臣觉得可以功抵死罪，再另加小惩薄赏。”

沈煙亦站出来：“父皇，儿臣觉得先生所言极是。皇妹虽假死欺君，但到底事出有因，又有及时写信告知，再加上这三年间为国为民，立下功劳无数，罪不至死。”

“臣附议——”

一众欣赏叶棠惜的官员纷纷表态，只少数与平阳侯、姜少师、曹将军不和的官员没有附议。

这本就是明景帝和姜少师提前安排好的结果，他自然也不会废话，见差不多了便道：“如此便罚叶棠惜三十庭杖，外加一年俸禄用于补给军饷，封为正三品左卫大将军。”

“臣遵旨，谢主隆恩”

………………………

镜头一转，叶棠惜端正跪在大殿外，文武百官各立左右，明景帝居于上首。

“行刑——”

随着李公公一声令下，掌罚的两个小太监抬起庭杖，手起杖落，一声又一声庭杖与骨肉碰撞的声音有规律的想起。

明景帝没有暗中下令让小太监防水他们便也不敢懈怠，都卯足了劲的挥着庭杖，每一杖落下叶棠惜都忍不住轻轻一颤，若非百官皆在她怕是早就哭闹起来了。

待三十杖罚完，叶棠惜的背后早已鲜血淋漓，鲜红的布料被血水浸湿后在阳光下散发着粼粼波光，微弱但耀眼，令人无法忽视。

明景帝面对着她不曾看到，只觉得她脸色虽然苍白了些，但还算正常，故此并不知晓小太监下手有多重。

待到又回大殿小聊了几句后续事宜回到偏殿之时明景帝方看见叶棠惜背后的一番乱象。

“怎么伤这么重？那群狗奴才竟敢下此狠手？”明景帝盛怒。

叶棠惜倒是无所谓，反正挨都挨了再说什么也没有了：“父皇，惜儿无碍，不必责怪他们，本也是受罚，哪有不重的？要真轻了不免有人不服，届时惜儿这罚岂不是白受了？”

“我尚未说原谅你，你倒是敢替别人求情了？不怕我治你的罪？”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