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

六月的晚风裹着栀子花的甜香，从打开的窗户溜进练习室，我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的瑜伽垫上，看张函瑞对着镜子调整和弦。暖黄的顶灯落在他发梢，碎发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指尖划过琴弦时，连带着空气都泛起温柔的震颤。

“卡壳了。”他忽然停下，转过头冲我无奈地笑，嘴角梨涡陷得浅浅的，“这段节奏总不对。”我起身走过去，蹲在他脚边，指尖轻轻点了点吉他谱上的小节：“是不是这里？上次听你弹的时候，好像多拨了一下弦。”他眼睛亮了亮，顺着我的指尖看去，重新抬手试了一遍——流畅的旋律瞬间漫满房间，像溪水淌过鹅卵石。

“对了！”他放下吉他，偏头盯着我，眼神里带着点小得意，“还是你厉害，每次都能发现我没注意到的细节。”我被他看得有点慌，伸手想揉他的头发，又怕弄乱他特意整理过的发型，手悬在半空就被他抓住。他的掌心暖暖的，指腹带着练琴磨出的薄茧，轻轻蹭过我的手背：“怕什么，你揉乱了，等会儿再梳就好。”

练习室的时钟指向九点，窗外的蝉鸣渐渐歇了，他收拾好吉他，自然地把我的书包背在肩上：“送你回去，今晚的星星好像比昨天亮。”我们沿着路灯走，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有晚归的猫咪从脚边跑过，他会下意识把我往里面护一点。走到单元楼下，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味的糖，剥了糖纸递到我嘴边：“今天练琴的时候，看到便利店新出的口味，就想着你应该喜欢。”

糖在嘴里化开，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我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眼底，像盛着星星。“张函瑞，”我轻声说，“下次练琴，我还想陪你。”他笑起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珍宝：“好啊，我等你。”

晚风再次吹过，带着栀子花的香气，也带着他的承诺。那一刻我知道，往后的每一个夏夜晚风里，都会有他和他的吉他，还有我们之间，数不尽的温柔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