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了冰凉的衣服纤维，心跳在胸腔里擂鼓。
训练场？和以战斗为乐的「公子」单独相处？
这远比端茶送水要危险得多，仿佛主动跳进猎食者的领域。
“等等。”我忽然想起什么，一丝寒意压过了手腕残留的烫意，“「队长」卡皮塔诺大人之前训话时强调过，非战斗人员严禁……”
“别管那个老古板！”达达利亚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打断我的话，金瞳里闪烁着叛逆的光芒，
“他就是太严肃了，条条框框多得要命！在我这儿，我说了算！来吧，放心，我很有分寸的，保证不把你打哭！”
他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大男孩，甚至带着点哄骗的意味。
我下意识地咬住下唇，正犹豫间——
“吱呀”一声。
办公室厚重的门被从外面无声地推开了。
「仆人」阿蕾奇诺静静地站在门口，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礼服裙如同融入了门外的阴影。
她的目光先是冷淡地扫过兴高采烈的达达利亚，然后像冰锥一样精准地刺向我，以及我怀里那套格格不入的训练服。
“达达利亚，”她的声音平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解释一下。你打算让一个刚入职、毫无战斗经验的女仆，去参加边境的S级清剿任务？是嫌任务难度太低，还是嫌她活得太长了？”
“她可不是普通女仆！”
达达利亚立刻挺起胸膛，像只维护所有物的豹子，一把将我稍稍拉近他身边，手指甚至无意识地搭在了我的后肩上，那里瞬间变得滚烫，
“阿蕾奇诺，你是没听说吗？她可是敢在博士那家伙的实验室里跟他正面谈条件，还让他吃了点小亏的人！这份胆色，比很多新兵强多了！”
“所以？”阿蕾奇诺的红眸微微眯起，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吸走灵魂的眼睛转向我，彻底无视了达达利亚，
“凌星，你以为靠着一点小聪明和……或许还有几句甜言蜜语，”她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达达利亚搭在我肩上的手，
“就能在真正的厮杀场上活下来？那里流的血，可比博士试管里的多得多。”
我感觉到肩上的手掌微微收紧了些，达达利亚似乎想说什么，
但我先一步开口了。我握紧了怀里的训练服，布料下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紧，却努力维持着平稳：
“阿蕾奇诺大人，我从未想过要靠任何人的甜言蜜语活命……我只想，依靠自己所能掌控的力量。”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那目光像手术刀一样解剖着我的每一丝情绪。
忽然，她极轻地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很好。有野心，但也愚蠢。”
她优雅地向前走了几步，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却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既然你坚持，而我们的第十一席又如此……热心肠。那么，今晚的训练，由我来监考。”
达达利亚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更加兴奋、甚至堪称狂野的笑容，金瞳燃烧着：
“哇哦！太好了！双倍指导！双倍刺激！凌星，你运气真不错！”
我僵在原地，被他半揽着，另一边是步步逼近的阿蕾奇诺。
水与火的气息同时将我包裹撕裂，我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今晚的训练场，或许比明日的真实战场还要令人窒息。
“阿蕾奇诺大人，”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向那双深红的眼眸，“如果我……如果我今晚能撑过去，您是否会认可我拥有参加任务的资格？”
阿蕾奇诺的脚步顿住了。
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随即化开一个极淡、却锋利如冰刃的笑容。
“认可？”她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听到了一个幼稚的笑话，一步步再次逼近，直到她身上那股冷冽的焚香气息几乎完全笼罩了我，
“你以为这里是你家乡的千岩军，或者我壁炉之家的温和选拔场？需要得到谁的‘认可’才能拿起剑？”
我攥紧了训练服，强迫自己站稳，没有在她的注视下后退。
“如果连尝试证明的勇气都没有，那或许就真的永远……不配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包括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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