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暖光没照到最角落，那里缩着个穿四川外交官制服的身影——俞济川，西装领口的中国国旗徽章在暗处泛着冷光，他垂着眼，眼神却像淬了冰，阴森得让人不舒服。
吴渝刚从外面拿了瓶水进来，扫到俞济川时，脚步顿了顿，眉头瞬间皱紧，嘴角撇出明显的厌恶，手里的水瓶捏得指节发白——大概是想起了俞济川平时那副冷漠自私的样子，连眼神都懒得再多给，转身就往程川泈那边走。
我顺着吴渝的目光看过去，俞济川刚好抬眼，视线跟我撞了个正着，又飞快移开，像没看见似的。许年在旁边小声跟我嘀咕：“这人就是俞济川？听说心理有点扭曲，还是中日混血，小时候总被人打骂……”
话音刚落，程川泈就笑着走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个戏服的发冠：“济川，你来啦？程涂邂呢？没跟你一起？”
俞济川的脸色缓和了点，却还是没什么温度，声音淡淡的：“他在外面接电话，一会儿就来。”两人说话时，我能隐约感觉到程川泈语气里的客气，还有俞济川藏不住的疏离——后来才知道，汶川地震时，俞济川明明能救程川泈，却自己跑了，这成了两人之间没说破的过节。
“honey，你在这儿呢！”一个爽朗的声音插进来，加布里埃尔·米勒凑到我旁边，他是美国来的笔译员，脸上总是挂着嬉皮笑脸，拍我肩膀的动作熟得像认识了好几年。
许年立刻把我往旁边拉了拉，笑着挡在中间：“抱歉哈，米勒先生，我家司徒性取向没问题，你这称呼可别乱叫。”
加布里埃尔“啧”了一声，却没生气，反而冲许年挤了挤眼：“我就是图亲近，别这么小气嘛。”
不远处的亚瑟·刘易斯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低声跟旁边的谢祁特·洛朗说：“这人有病吧？”
谢祁特正低头翻着日记，闻言抬头，一脸茫然：“这人是谁啊？我日记里记过吗？”说着还把日记本递到亚瑟面前，让他一起看。
亚瑟扫了眼满是字迹的纸页，语气平淡：“一个陌生人罢了，不认识就对了。”话虽这么说，他的眼神却暗了暗，悄悄往谢祁特的口袋瞟了一眼——我看见谢祁特的西装口袋里露出好几张纸条的边角，大概是为了不忘记事，特意写的提醒。
“阿成，过来！”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是托万·洛朗，他跟谢祁特是同乡，正挥手叫他。
谢祁特“哦”了一声，把日记塞回口袋，跟亚瑟说了句“我去去就回”，就小跑着过去了。
加布里埃尔又凑到亚瑟旁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嘿，刚才那人是你的搭档吧？听说他记性不好？你们这组合还挺有意思。”
亚瑟没理他，手指却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大概是在担心谢祁特一会儿回来又忘了什么事，虽然重要的工作都是他在管，但总有他顾不过来的地方，只能靠谢祁特自己记。
许年突然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问：“司徒，想知道谢祁特·洛朗这个记性差的人，怎么进儿童基金委员会的吗？”
我挑了挑眉，刚要追问，就听见舞台那边传来敲锣的声音——昆曲要开始了，后台的人瞬间安静下来，都往舞台方向看过去，连俞济川都起身往前面走了两步，只有吴渝还站在原地，眼神依旧冷冷地盯着俞济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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