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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乌浩:双生

极北之地,永恒的寒风裹挟着冰晶,在天地间奏响一曲亘古不变的哀歌。霍雨浩独自一人,踏足这片被冰雪覆盖的绝域。他拒绝了贝贝师兄和冬儿的陪同,以“寻找契合冰碧帝皇蝎武魂的机缘”为由,独自离开了史莱克学院。这理由冠冕堂皇,无人怀疑,只有他自己知道,此行更深的目的——寻找力量,寻找答案,寻找那被隔绝在精神之海深处、可能仅存一丝微弱联系的魂灵们。

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刃,切割着他的护体魂力。他运转着冰碧帝皇蝎武魂,极致的寒意非但不能伤害他分毫,反而如同归家的游子,温顺地融入他的经脉,滋养着他的武魂。然而,这份“契合”却无法填补他内心的空洞。精神之海依旧死寂,天梦、冰帝、雪帝……他们的气息如同被彻底抹去,只留下冰冷的回响。

他深入冰原,遵循着冥冥中的指引,最终在一片被万年玄冰覆盖的巨大冰湖前停下。湖面光滑如镜,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和远处连绵的冰山。一股精纯到极致的冰属性能量从湖心深处隐隐传来,带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霍雨浩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盘膝坐在冰湖边缘,双手结印,灵眸武魂全力运转,浩瀚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向冰湖深处。

精神力穿透厚重的冰层,深入冰冷刺骨的湖水。越往下,那股精纯的能量波动就越发清晰、强大,带着一种源自血脉的呼唤。霍雨浩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能感觉到,冰碧帝皇蝎武魂在体内兴奋地嗡鸣,仿佛遇到了失散多年的本源。

终于,在冰湖的最深处,精神力“看”到了目标——一头沉睡的、体型庞大的冰属性魂兽!它通体覆盖着晶莹剔透的冰晶鳞甲,形态似龙非龙,似蛇非蛇,蜷缩在湖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和磅礴的生命力。这赫然是一头修为接近十万年的顶级冰属性魂兽!它散发出的气息,纯净、浩瀚,带着极北之地最本源的冰之法则!

霍雨浩的心脏狂跳起来。这头魂兽,绝对是冰碧帝皇蝎武魂最佳的魂环选择!若能吸收它的魂环,他的冰属性力量必将产生质的飞跃!然而,十万年魂兽的强大,绝非易于之辈,即便它此刻在沉睡,惊醒后的反扑也足以致命。

他小心翼翼地收敛气息,将精神力凝聚成最细微的丝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试图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探查其状态和弱点。同时,他体内的冰碧帝皇蝎武魂全力运转,模拟着周围环境的极寒气息,试图与这头魂兽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

时间一点点流逝。霍雨浩的精神力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既要深入探查,又要避免触动魂兽那敏锐的感知。汗水从他额角渗出,瞬间被冻结成冰珠。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契机——魂兽似乎正处于某种深度休眠的蜕变期,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点!

就是现在!

霍雨浩眼中精光爆射!他不再犹豫,灵眸武魂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精准地轰向魂兽精神最薄弱的节点!同时,他身形暴起,冰碧帝皇蝎武魂附体,右臂瞬间覆盖上璀璨的钻石冰晶,带着冻结万物的极致寒意,狠狠刺向魂兽相对柔软的腹部!

“吼——!!!”

沉睡的巨兽被剧痛和精神冲击瞬间惊醒!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冰湖都为之震动!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恐怖的冰属性能量如同海啸般爆发!坚硬的冰层在它狂暴的力量下寸寸碎裂,冰冷的湖水冲天而起!

霍雨浩早有准备,身形如同鬼魅般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穿梭。暗影之触的力量悄然运转,让他的身影在冰雾与碎冰中若隐若现,难以捉摸。他不再硬拼,而是利用灵眸的预判和暗影之触的隐匿,不断游走,寻找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战斗惨烈而凶险。十万年魂兽的力量远超霍雨浩的预估,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霍雨浩身上的衣物被撕裂,皮肤被冰刃划开,鲜血刚渗出就被冻结。他依靠着对冰属性的抗性、灵眸的精准预判、暗影之触的诡异身法,以及死灵圣法神武魂在关键时刻提供的、稳定心神的寂灭之力,才勉强支撑下来。

这是一场意志与力量的极限拉锯战。霍雨浩将自身所学发挥到了极致。冰帝之螯、永冻之域、冰皇护体……各种魂技在生死关头信手拈来。他不再去想史莱克,不再去想钟离乌,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战胜它!吸收它!变得更强!

终于,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他抓住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破绽!死灵圣法神的力量瞬间爆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银灰色光束,带着净化与终结的意志,无视了魂兽狂暴的冰属性能量防御,精准地洞穿了它能量核心所在!

“嗷——!”魂兽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砸碎了湖面残存的冰层。一圈深邃如万年玄冰、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血红色魂环,缓缓从它尸体上升起!

霍雨浩浑身浴血,踉跄着落在破碎的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顾不上身体的剧痛和魂力的枯竭,眼中只剩下那枚悬浮的、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十万年魂环!

他立刻盘膝坐下,运转玄天功,开始引导魂环的力量。当那磅礴浩瀚的冰属性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体内时,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全身!经脉仿佛要被撑爆,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极致的寒意几乎要冻结他的灵魂!

“呃啊——!”霍雨浩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冰碧帝皇蝎武魂在体内疯狂运转,试图驯服这股狂暴的力量。然而,十万年魂环蕴含的能量太过庞大,远超他身体的承受极限!

就在他感觉意识即将被无尽的寒冰和痛苦淹没时,沉寂的死灵圣法神武魂再次自主发动!银灰色的寂灭之力如同最温柔的网,瞬间包裹住那狂暴涌入的冰属性能量。这股力量并未将其驱散或吞噬,而是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引导着狂暴的能量流,使其变得有序、凝练,如同被梳理的江河,更加顺畅地融入霍雨浩的经脉和武魂之中!

与此同时,精神之海深处,那被隔绝已久的黑暗空间,仿佛被这极致冰寒的能量和寂灭之力的双重刺激所撼动,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霍雨浩的精神力清晰地捕捉到,在那片死寂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极其模糊地……睁开了一瞬!那眼神冰冷、威严,带着一丝熟悉的关切和……虚弱?

冰帝?!霍雨浩心中狂震!是冰帝的气息!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一闪即逝,但这确凿无疑的感应,如同在绝望的黑暗中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

然而,这分神只是一瞬。魂环吸收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差错。霍雨浩立刻收敛心神,全力引导着被寂灭之力梳理后的精纯冰属性能量。痛苦依旧存在,但已变得可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冰碧帝皇蝎武魂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魂力等级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魂环能量被彻底吸收,融入丹田时,霍雨浩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身上的伤口在魂环能量的滋养下快速愈合,气息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而凝练。冰碧帝皇蝎武魂的威压弥漫开来,周围的寒气仿佛都对他俯首称臣。

他成功了!成功吸收了十万年魂环!冰碧帝皇蝎武魂的第七魂环!他的实力,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霍雨浩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他低头看着自己冰晶覆盖的双手,又望向冰湖深处,眼神复杂。刚才精神之海那一闪而逝的冰蓝色眼眸……是幻觉吗?还是……冰帝真的在试图回应他?如果冰帝能感应到外界,那天梦哥和雪帝呢?他们是否也还存在着?

就在他心绪翻涌之际,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关切,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看来,我的圣子……收获不小?”

霍雨浩猛地转身!

只见钟离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依旧是一身黑袍,但衣角似乎沾染了些许冰晶和尘埃,脸色也比平时略显苍白,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对他成功吸收魂环的满意,有对他实力增长的赞许,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刚刚经历过某种消耗的疲惫感,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后怕的余悸?

霍雨浩瞳孔骤缩!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一直跟着自己?还是……通过契约感应到了自己刚才命悬一线的凶险?

钟离乌缓步走近,目光扫过霍雨浩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和残留的血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停在霍雨浩面前,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霍雨浩脸颊上一道细小的、已经结痂的冰痕。

“很痛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霍雨浩从未听过的沙哑,“十万年魂兽……你也真敢。”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弱的、精纯的魂力波动,试图渗入霍雨浩体内,为他梳理因强行吸收魂环而有些紊乱的经脉。这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做过无数次。

霍雨浩身体瞬间僵硬!他下意识地想后退,想拍开那只手。但契约的连接在此刻无比清晰,他清晰地“感受”到,钟离乌体内魂力的剧烈消耗,以及那份透过契约传来的、真实不虚的疲惫感!这感觉……就像是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或者……付出了某种巨大的代价?

难道……刚才吸收魂环时,死灵圣法神武魂的及时护主和梳理,并非完全自主?而是……钟离乌在契约的另一端,通过某种方式,消耗自身力量在暗中引导和协助?!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霍雨浩脑海中炸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钟离乌略显苍白的脸,看着那双深邃眼眸中尚未散去的疲惫和后怕。为了帮他吸收魂环?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邪魂师头子?这怎么可能?!

“你……”霍雨浩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怎么……”

钟离乌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疲惫的弧度。他没有解释,只是收回了手,目光落在霍雨浩那双因为力量暴涨而更加璀璨的冰蓝色眼眸上。

“我说过,”钟离乌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霍雨浩耳中,“你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你变强,对我而言,只有好处。”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幽深,“而且……看着你在我引导下,一步步走向强大,这种感觉……很好。”

他的话语依旧带着掌控的意味,但那份疲惫和刚才指尖传来的、真实的关切感,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霍雨浩心中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涟漪。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钟离乌对他的“在意”,似乎并不仅仅是对一件珍贵物品的占有欲,而是……掺杂了某种更深层次的、难以言喻的东西。

霍雨浩站在原地,冰原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动着他染血的衣袍和凌乱的发丝。他看着钟离乌,看着这个他憎恨、恐惧、却又不得不依赖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复杂的疲惫和深沉的占有,心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混乱。

力量在体内奔腾,魂环在闪耀,精神之海深处那转瞬即逝的冰蓝色眼眸带来一丝微弱的希望,而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冲击,却比十万年魂兽的利爪更加深刻地撕裂着他的认知。

极北之地的严寒,似乎也无法冻结他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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