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想念

“喂！那个谁！我渴了，去给我倒水，要温的， 37度！多一度少一度都不行！”

“窗户边的阳光太刺眼了，晃到我了，你去让太阳换个方向！”

“我心情不好，要去逛街！现在！立刻！马上！你们俩，跟在后面，离我远点，别让人知道你们是保镖，丢我的人！”

她提出的要求往往荒谬而不近人情，并且极其挑剔。水温度不对、跟得太近或太远、反应慢了半秒、甚至只是她单纯看你不顺眼，都能成为她发脾气和向她父亲抱怨的理由。

小辛的暴脾气几次差点被点燃，全靠胡枫在旁边死死按住，用眼神提醒他干爹的命令和巨额报酬。胡枫则始终保持着惊人的耐心和职业素养，无论白瑶如何无理取闹，他都尽量用最平和的方式应对和满足她的要求，同时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安保程序，眼神时刻保持警惕。

她像是浑身长满了刺，又像是被困在华丽笼子里焦躁不安的雀鸟，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宣泄在离她最近的两个人身上。

而这种时候，胡枫和小辛就格外的沉默。

胡枫会依旧面无表情地检查她抱怨的“坏掉”的空气净化器，或者联系佣人更换她看不顺眼的地毯，耐心好得惊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这时，他脑海里会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个女孩的身影——那个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受伤后咬着牙一声不吭、即使委屈也只是默默掉眼泪的小雅。她会安静地坐在角落擦拭她的蝴蝶刀，或者专注地听着熙蒙讲解电子设备，眼神清亮而坚韧。她从不会抱怨训练的艰苦、环境的简陋，甚至对干爹严苛的惩罚也鲜少怨怼。她的要求那么简单，只是一条喜欢的裙子，一次短暂的外出…对比之下，眼前这位大小姐的无病呻吟显得如此可笑和刺耳。

小辛的反应则更直接些。每当白瑶开始新一轮的抱怨时，他会极其不耐烦地“啧”一声，干脆戴上耳机走到远处，或者干脆闭上眼睛假寐，完全把她当空气。他心里窝着的火气一层层叠加，想的全是：要是小雅那丫头在这儿就好了。虽然她也娇气、爱干净、偶尔会使小性子，但她从来不会真正地无理取闹。她的抱怨带着一种让人哭笑不得的直率，而不是这种令人作呕的、高高在上的挑剔。他甚至开始觉得，小雅跟他抢鸡腿、拿刀追着他砍的样子都比眼前这位可爱一万倍。至少那是鲜活的、真实的，而不是像这样一尊需要人小心翼翼供着的、冰冷又挑剔的瓷娃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下，两人对小雅的思念几乎达到了顶峰。

一次，白瑶因为送来的下午茶点心上的糖霜图案不是她指定的样式，又发起了脾气，将整套昂贵的骨瓷茶具扫落在地。

胡枫沉默地示意佣人打扫，然后拿出备用通讯器，走到角落，低声联系熙旺汇报日常情况。公事说完后，他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家里一切都好吗？小雅的伤…应该快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