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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界限与探视

深宅旧末

李妈引着许茵拾阶而上,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她推开尽头那扇雕花厚重的实木门,发出一声低沉的“吱呀”。

“许小姐,这就是您的房间。”李妈的声音像一潭死水,听不出情绪波动,“一日三餐会有人送来,或者您自己去一楼餐厅也行。没夫人吩咐或者少爷点头,最好别乱走动。有需要按床头铃就行。”

房间极宽敞,每一处都透着考究的精致感。欧式家具泛着温润光泽,地毯柔软到让人陷进去,连窗帘布料都显出一种低调的奢侈。但和楼下客厅如出一辙,这里冰冷得没有一丝人味儿,像极了高级酒店的样板间,而非一个家的模样。

落地窗外是个阳台,视野开阔。楼下的花园修剪得整齐划一,却显得死板而毫无生气,再远些便是冷硬的铁艺围墙,生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谢谢您,李妈。”许茵轻声说道。

李妈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关门时传来轻微的“咔哒”声——这细小的声音如同一道警钟,在空气中划出了一条看不见的界限。

许茵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一阵强烈的不真实感涌上心头,孤立无援的情绪随之蔓延。她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指尖触碰到丝绸床罩表面光滑的凉意时,脑海中交替浮现母亲憔悴的脸庞与父亲躺在病床上依赖呼吸机的画面。

自由、尊严,还有未来未知婚姻生活……这一切都是代价,是换取救赎必须付出的代价。

她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硬生生压下。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

接下来的两天,许茵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些无形的“规矩”。大部分时间,她缩在房间里不肯踏出半步;用餐也是让佣人送进来。偶尔回下楼透透气,刚踏入花园,便能感觉到暗处投来的目光。那些看似恭敬的姿态背后,藏着好奇、怜悯,或许还混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稀有动物,每一步动作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紧。

宋轩逸几乎不再出现。他似乎异常忙碌,早出晚归。即便两人偶然在走廊碰面,他也只是径直走过,连一眼都不曾给予。那天晚上他冷冰冰的警告,如同一道透明屏障,将两人彻底隔开。

倒是柳玉茹找过她一次,就在那间同样奢华冷漠的书房里。对方更像是在听汇报,语气客气地询问是否适应、需要什么,可每一个问题背后,都有着不动声色的审视与提醒,仿佛在反复强调她的身份和职责。

“下周末有个家宴,族里亲近的人会来,算是正式见见你。”柳玉茹放下茶盏,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到时候打扮妥当些,跟在轩逸身边,少说话,多微笑。宋家的脸面,不能丢。”

家宴?和宋家那些素未谋面的“族人”相见?还要和宋轩逸假装恩爱夫妻?

许茵胸口一紧,脸上却只能低头顺从地应答:“是,伯母,我记住了。”

从书房出来,她感到浑身疲惫不堪。这种压抑和算计比体力活更加耗人心神。

路过二楼书房时,她突然听见门缝里传来压低的交谈声。那里本是宋轩逸的禁区,可此刻虚掩的门却泄漏了里面的秘密。

她本想加快脚步离开,却隐隐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提及。

“……许茵那边,盯紧点,别让她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柳玉茹的声音低沉且锐利。

“她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本事。”宋轩逸语调依旧冷淡,但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烦躁,“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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