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邀约：落魄画家陆远收到一封来自"影"的神秘邀请函，前往迷雾山庄为一位从不露面的主人作画，报酬丰厚但条件古怪。
陆远展开那封烫金边的邀请函时，窗外的雨正好打湿了第三个"逾期未缴"的通知单。
"诚邀阁下莅临迷雾山庄，为我家主人绘制肖像。酬金五万银元，食宿全包。唯一条件：不得询问主人身份，不得窥探其真容。"
落款只有一个字："影"。
这种荒诞的邀约本该被扔进火炉，但陆远已经三个月付不起房租了。他的最后一幅作品《哭泣的圣母》被画廊退回，理由是"太过阴郁，影响顾客心情"。
"五万银元..."陆远摩挲着邀请函边缘，那里有一个奇怪的印记——像是被指甲掐出来的月牙形凹痕。
三天后，一辆黑色马车停在他破旧的公寓楼下。没有车夫，两匹漆黑的马却仿佛认得路般，在雨中安静等待。
马车穿过七道山岭，浓雾逐渐加深。当陆远怀疑是否已经驶离人间时，一座哥特式庄园从雾中浮现。尖顶、拱窗、爬满铁锈的栅栏，整座建筑像是从噩梦中直接搬出来的场景。
大门无声开启。门厅里，一个穿黑衣的老妇人提着煤油灯，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死飞虫。
"画师先生，请随我来。"她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主人吩咐，您住西翼画室。每日三餐会有人送来，其他时间请不要随意走动。"
走廊两侧的烛台自动燃起幽蓝火焰，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肖像画。奇怪的是，所有人像的眼睛都被挖空了，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
"这些是..."
"失败的作品。"老妇人头也不回，"希望您不会成为下一个。"
画室比想象中宽敞，北面是整面落地窗——如果窗外不是被浓雾完全遮蔽的话。画架、颜料、各种型号的画笔一应俱全，都是顶级货色。
陆远注意到墙角堆着几幅盖着黑布的油画。掀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全是同一个女人的肖像，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但每张脸都被刮得面目全非。
"晚餐七点。"老妇人在门口停下，"主人说，您可以先熟悉环境...但别碰那扇红色的门。"
她离开后，陆远才发现画室没有镜子。不仅如此，整个房间的金属表面都被刻意做成了磨砂处理，连窗户玻璃都是毛面的——仿佛在防止任何可能的反光。
七点的钟声响起时，一个年轻女仆送来了晚餐。与老妇人不同，她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但眼神呆滞，动作精准得像是上了发条的人偶。
"你叫什么名字？"陆远试图搭话。
女仆机械地摆好餐具："阿茗。"
"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永远。"她的回答让陆远脊背发凉，"从出生起就在迷雾山庄。"
陆远还想追问，阿茗却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来了！"说完便匆匆离去，连餐盘都差点打翻。
窗外，浓雾中亮起两盏幽绿的"灯"，忽明忽暗。直到它们移动，陆远才意识到那是一双眼睛——属于某个巨大生物的眼睛。它们停在他的窗前，隔着雾气与他对视。
陆远猛地拉上窗帘，心跳如雷。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酬金如此丰厚——这座山庄根本不对劲。
午夜，陆远被一阵细微的刮擦声惊醒。声音来自画室角落——那几幅被毁容的肖像画正在轻微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画布中挣脱出来。
他鼓起勇气走近，最上面那幅画的颜料突然开始流动，被刮花的部分自行修复，逐渐显现出一张美丽而痛苦的女性的脸。画中人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但陆远听不见声音。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清晰的啜泣声。陆远推开门，看到一个穿白裙的女子背影消失在转角。他追上去，却在拐角处发现只有一扇红色的门——老妇人警告过的那扇。
门缝下渗出一滩暗红液体，散发着铁锈味。
陆远的手刚碰到门把，整条走廊的烛火同时熄灭。黑暗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了他的脚踝...
"画师先生？"
阿茗的声音让陆远猛地惊醒。阳光透过雾气和毛玻璃，在画室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他发现自己趴在画架前，手里还攥着画笔。
"我...昨晚..."
"您工作到很晚。"阿茗放下早餐托盘，眼神闪烁，"主人很欣赏您的专注。"
陆远低头，发现画布上已经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个男人的侧影，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画过这个。
"主人说，今天您可以开始正式工作了。"阿茗指向画室另一侧的一扇小门，"他在那里等您。记住，不要直视他的脸。"
小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尽头是间圆形房间。房间中央摆着一把高背椅，背对着入口。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只能看到搭在扶手上的苍白手指和一丝不苟的黑色袖口。
"早安，画师先生。"一个低沉男声从椅背后传来，"请在那边的画架就位。我们每天有两小时作画时间。"
陆远注意到房间四角站着四个穿黑衣的仆人，都低着头，如同雕像。墙上挂满了钟表，但指针全部停在3点15分。
"您希望...什么样的风格？"陆远试探着问。
"真实。"主人的声音带着古怪的回音，"我要你画出灵魂的本质，而非皮囊的表象。"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陆远只能看到椅背和高背椅顶端露出的几缕银发。他凭感觉勾勒着想象中的轮廓，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颜料干得太快，笔触会自动修正，画中人的姿态会在他眨眼时微妙变化。
"今天就到这里。"主人突然说，"阿茗会带您参观花园，或许能找到灵感。"
陆远离开时，余光瞥见高背椅轻微转动，他条件反射地想回头，却被一个仆人强硬地按住了肩膀。
"不要看。"阿茗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声音轻得像羽毛，"看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下午，阿茗带陆远去了所谓的"花园"——一片被高墙围住的枯树林。没有花，只有扭曲的黑色树干和挂在枝头的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
"那是什么？"陆远指着一个泛着荧光的紫色瓶子。
"记忆。"阿茗伸手触碰树干，树皮立刻渗出血珠，"主人的收集品。"
陆远这才注意到，每棵树下都有一块小石碑，刻着日期和人名。最新的一块写着："林素心，1897-1923"。
"她是谁？"
阿茗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波动："我姐姐。"她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与新石碑相同的日期刺青，"也是主人的妻子。"
陆远突然明白了那些被毁容的肖像画是谁——前几位画师画的根本不是主人，而是他已故的妻子！
"主人每年都会请一位画师，"阿茗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没人能准确画出姐姐的样子...因为他们都没见过她死后的脸。"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枯树林中的所有玻璃瓶同时发出哀鸣般的声响。阿茗突然抓住陆远的手："你必须离开！在完成画作之前，否则——"
"阿茗！"老妇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主人在找你。"
女仆立刻恢复了机械般的表情，匆匆离去，只留下陆远一人站在枯树林中，脚边的新坟土似乎还在微微颤动。
当晚，陆远在画室研究那些被毁容的肖像。借着煤油灯的光，他发现刮痕下有细微的笔触变化——每幅画的修复痕迹都显示，画中人的脸是在完成后自行变化的，而非被人为破坏。
走廊再次传来啜泣声。这次陆远做好了准备，悄悄跟上去。白影消失在红色门前，但这次门缝下没有血迹。他轻轻推开门——
里面是一间 nursery，保存完好但积满灰尘。摇篮里放着一个褪色的布偶，胸口插着一根银针。墙上的婴儿画像眼睛被挖空，与门厅那些如出一辙。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陆远在梳妆台上发现了一面完好的镜子——山庄里唯一的一面。当他看向镜中时，反射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个七窍流血的女人，正伸手想触碰他的肩膀...
"你不该来这里。"
陆远猛地回头，看到阿茗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眼神与白天判若两人。
"这是哪里？"陆远声音发抖。
"姐姐的房间。"阿茗走进来，轻抚摇篮，"她在这里杀了自己的孩子，然后自杀。主人...无法接受。"
"为什么要请画师？"
阿茗露出凄然的微笑："因为主人相信，只要有人能准确画出姐姐现在的样子，她就能复活。"她指向陆远白天画的半成品，"你已经开始了仪式...画布会自己完成剩下的部分。"
陆远这才发现，画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双眼睛——正是他梦中那个七窍流血的女人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窗外，浓雾中再次亮起那两盏幽绿的"灯"，这次离得更近了。
阿茗的剪刀抵上了陆远的喉咙："现在，画师先生，你必须做个选择——完成画作，或者成为下一个挂在枯树上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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