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摘下耳机的瞬间，直播间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他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脑海里却莫名回响着刚才羡鱼带着笑意的声线。

退出游戏房间后，闻笛随手将耳机扔在桌上，屏幕里还留着直播间滚动的弹幕，大多是在刷他和羡鱼刚才的配合。他拿起桌边的可乐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压下那点莫名的燥热。

手机震了一下，是ZH俱乐部老板发来的消息，问他对今晚的陪玩是否满意。闻笛指尖划了划屏幕，最终只回了两个字：“还行。”

放下手机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刚才的聊天记录，羡鱼的头像跳了出来——是个叼着棒棒糖的卡通女头，眉眼间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拽劲儿，倒和她本人的声线莫名契合。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她的资料页，却发现除了ID和段位，什么都没填，干净得像张白纸。

“神秘感倒是挺足。”闻笛低声嗤笑一句，退出了界面。

直播还没关，弹幕还在刷着“求闻神再点一次羡鱼姐姐”。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随手拿起麦克风：“今天就到这，下播了。”

话音刚落，私信栏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来自一个陌生ID：“闻笛大神，下次想不让河蟹，得先练练手速哦。”

闻笛挑眉，点进去看资料——头像是空白，ID正是“只羡鱼”。

他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回过去一句：“彼此彼此。”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关了直播，起身揉了揉酸胀的肩颈。窗外夜色正浓，晚风卷着点凉意吹进来，他忽然想起刚才游戏里，羡鱼越塔强杀时那句带着笑意的“手速比你快0.1秒”，嘴角不自觉地又扬了起来。

“有点意思。”他低声自语，转身走向卧室，脚步轻快了几分。

几天后的直播，闻笛刚开游戏，弹幕就刷屏让他再点ZH俱乐部的陪玩，尤其点名要羡鱼。他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嘴上说着“别带节奏”，身体却诚实地点开了熟悉的界面。

这次没点四人局，只单独点了羡鱼。订单发送成功的提示刚跳出来，对方就秒接了。

“哟，闻笛大神，这是想通了，专门来跟我抢河蟹？”耳机里立刻传来她带着笑意的声音，比上次多了几分熟稔的松弛。

闻笛操纵着英雄走进训练营，调试着键位：“路过，顺手点的。”

“顺手？”羡鱼轻笑，“怕不是被弹幕逼的吧？”她的声音里裹着点戏谑，却没让人觉得冒犯，“说吧，今天想玩什么？我奉陪到底。”

“排位。”闻笛言简意赅，已经创建了房间，“打高点段位，别掉链子。”

“放心，掉链子也轮不到我。”她秒进房间，选了个版本强势的法师，“倒是你，别被我carry得太难看。”

这局排到的队友不算顶尖，前期几度陷入逆风。下路崩盘时，辅助急得骂脏话，闻笛正要开口安抚，羡鱼的声音先一步响起，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辅助去保射手，中路兵线我清，闻笛你去反野，三分钟后集合打龙。”

她的指挥条理清晰，连每个位置的细节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刚才还乱成一团的队友瞬间安静下来，乖乖照做。闻笛挑眉，操纵着刺客钻进对面野区，果然如她所说，顺利反掉buff还全身而退。

“算得挺准。”他忍不住说。

“不然怎么carry你。”羡鱼的法师在中路单杀对面，语气里的嚣张藏都藏不住，“跟上节奏，别拖我后腿。”

闻笛低笑一声，没反驳。接下来的团战里，他的刺客和她的法师配合得愈发默契，他切后排时，她总能及时跟上控制；她被围攻时，他的支援永远快人一步。最后一波高地团战，羡鱼的法师闪现开团，闻笛的刺客紧随其后收割，水晶爆破的瞬间，连弹幕都在刷“锁死这对野中！”

退出游戏后，羡鱼突然开麦：“明天下午有空？俱乐部有内部训练赛，缺个打野。”

闻笛指尖一顿：“你们队缺打野？”

“临时顶一下，赢了有奖金。”她的声音里带着点诱惑，“来不来？就当陪我练手。”

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沉默几秒，嘴角扬起：“地址发我。”

训练赛的地址是ZH俱乐部的线下基地，闻笛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穿过嘈杂的训练区，就看到羡鱼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侧脸在阳光下透着层冷白的光。

“来了。”她头也没抬，声音比线上少了几分戏谑，多了点清冽的质感。

闻笛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扫过她的屏幕——正在复盘上次和他排的那场排位，笔记做得密密麻麻，连他某个极限操作的时机都标了红。

“这么认真？”他挑眉。

羡鱼终于抬眼，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总得研究下对手，不然怎么赢你。”她推过来一瓶没开封的水，“先热热身？等下打三局，赢了请你喝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