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训练赛开始后，闻笛才发现羡鱼线下比线上更张扬。指挥时语速飞快，思路却异常清晰，队友失误时她会直接开怼，转头又能精准报出对面的技能冷却，连语气里的压迫感都比线上强了几分。

有一局逆风，辅助心态崩了摔了耳机，羡鱼却只是瞥了眼屏幕，开麦时声音冷得像冰：“不想打就滚，没人逼你。闻笛，跟我打龙，中路放了。”

她的法师带着他的刺客绕后开龙，操作冷静得不像在打逆风局，最后居然靠着一波极限偷家翻盘。摘下耳机时，她额角沁着薄汗，看向闻笛的眼神里带着点张扬的得意：“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闻笛指尖转着鼠标，忽然笑了：“还行。”顿了顿又补了句，“奶茶记得双份。”

夕阳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屏幕光影上，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比训练赛的胜利更让人心里发暖。

三局打完，ZH俱乐部的训练室里还弥漫着紧张后的松弛。羡鱼把耳机往桌上一扔，往后靠在电竞椅里，长长舒了口气，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下来，在灯光下闪了点细碎的光。

“渴了。”她抬眼看向闻笛，语气带着点刚打完比赛的慵懒，不像命令，倒像种自然的熟稔。

闻笛没说话，拿起她刚才推过来的那瓶水，拧开瓶盖递过去。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像没事人一样移开视线。

羡鱼仰头喝水，喉结滚动的弧度落在闻笛眼里，他忽然觉得刚才训练赛里那个冷硬指挥的身影，和此刻卸了点防备的模样，奇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你这复盘笔记，”他伸手点了点她的屏幕，“标红的那个闪现时机，其实可以再提前0.2秒。”

“哦？”羡鱼挑眉，凑过来细看，发梢扫过闻笛的手背，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你当时是预判了对面辅助的走位？”

“嗯。”闻笛的声音低了些，“他闪现的前摇比一般人慢，能卡那个点。”

两人头挨着头，对着屏幕讨论起操作细节，旁边路过的队友吹了声口哨：“羡鱼姐，闻神，这是当场开小灶呢？”

羡鱼抬手把笔扔过去，没好气地笑骂：“滚去练你的补刀，再掉点分这个月绩效别想要了。”

队友嬉笑着跑开，训练室里又恢复了键盘敲击声。闻笛看着她重新在笔记上标注，笔尖划过屏幕的动作很轻，侧脸的轮廓在夕阳里柔和了不少，刚才那点冷冽的气场，不知不觉间散了大半。

“对了，”羡鱼忽然抬头，“你手腕上那红绳，哪买的？”

闻笛一怔，低头看了眼手腕——那是去年粉丝寄的应援物，红得发暗，他倒一直戴着。“粉丝送的。”

“巧了。”羡鱼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一截鲜红的绳结，“我这是俱乐部周年庆发的，说是招好运。”她晃了晃手腕，红绳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看来确实有点用，不然怎么能连胜三局。”

闻笛看着那截红绳，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忽然觉得刚才训练赛里那些心照不宣的配合，好像有了点说不清的缘由。

“走了，请你喝奶茶。”羡鱼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甩到肩上，动作利落得像她在游戏里的操作，“说了双份，不算数是小狗。”

闻笛跟在她身后往外走，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马尾辫随着脚步轻轻晃，忽然觉得这趟临时来的训练赛，好像比赢了比赛本身更让人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