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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要去看常春藤

蝶梦文集

“你是我黑暗中唯一的常春藤。”

“楚江结婚了,厌风你知道吗?”

我坐在病床前,给床上玩积水的厌风削苹果。

床上的厌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我也听不请。他举起一个三棱锥嚷嚷道:“楚江…楚江……楚江……”

他边嚷边指着窗外的常春藤。窗外是一片常春藤花园,澄黄遍布,春意盎然。

“哥……是我没用,我打不过楚江……等你病好,我就带你离开。我们打不过他,还不能跑吗?”我看着他这副模样,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有的人即将揩手佳人,而有的人被困四方天地。

厌风见我这样,慌慌张张地要给我擦眼泪,积木硌着我的脸,火辣辣的疼。

等我眼泪干涸,他便拍拍我的头:“不哭,不哭,乖宝宝。”

说完他就退回床头,沉默地看着窗外,我趁机出了病房给楚江打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最后被接通,那边是嘈杂的声音。

我沉默着,那边也没说话。直到我听见那边传来司仪的说话声:“请新郎楚江上台!”

我才开口,问出了厌风托我问的问题:“常春藤会凋谢吗?”

那边没有回答,我看着已经锁屏的手机,心中的答案也已经明确了。

没事的,我会带我哥离开的。

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准备推门进去,与此同时房间内传来巨大的声响,我连忙推门而入。

只见,厌风坐在窗台上,原本阻挡窗户的铁阻被撬掉了。

厌风见我进来,原本看风景的头微微偏了偏。我能看见有风拂过他黑发,似幻境般美好。

我嗫嚅开口,朝他靠近:“哥……你冷不冷,那边风大,我们下来穿衣服……好不好?”

他手中攥着那块三棱锥,指尖发白,但仍旧不肯撒手。

厌风朝我笑,他晃悠着他病号服下的双腿道:“我走不了了……小希,常春藤的花会一直开的!”

他用手指了指窗外的常春藤,那里有蝴蝶飞舞。

我心里一紧,连忙扑向他,而他向后仰,我的指尖擦过他的裤腿——我没抓住我哥。

耳边是警报声,触目的是那片常春藤,就连脑子里也只剩厌风的那句“常春藤会一直开的”和那阵重物落空的坠楼声。

三秒不到……原来人从四楼下坠不超过三秒……

我没有哥了。

我叫许希,我是被父条实到“新宏阁”的。那夜是3月26日,我的生日。是我第一天上钟的日子,也是我遇见厌风的第一面。

我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厌风负责管理我。我看着他,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他嫌我没有诚意,我听了,毫不犹豫的跪下,哭着求他救我。

他很傻,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他跟经理商量,用他自己换我。

是的……在这个地方不会做免费的交易。

后来他是被抬出来的,全身没有一块好皮,而他似乎在笑,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他说他贱。

“新宏阁”是风月场所,里面的人放在现在的话,牢底都能坐穿。而这家店黑白双道人的生意,它全都做。

而我和厌风是因为家里欠债被家人卖到这里成了工具,那些人发泄欲望的工具。

其实,我没陪过人,厌风总是挡在我身前,护着我。

我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说他很闲,而且缺钱。

后来,他成了头牌,陪的人也变少了,但钱多的数不清。

他说他想的离开,开始攒钱,但上面的人不允许,拿着合同威胁他,他只能让一个人逃离,于是他就跟主管人讲,想让我离开,主管人不说话只是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他。

那天,他穿着很华丽的裙子走进了办公室,最后是我背着他回来的,他靠在我的背上哭,我安慰着他,可安慰着安慰着,最后我也没出息,眼泪也流了出来,我跟他说我不出去了。

后来,他便不提离开的事情,我也没再想过。

我们是不能抛弃对方的,毕竟他是我哥!我唯一的哥!

后来的有一夜,下了一场雪,天很冷,我穿好衣服准备像往常一样去背他回来。

结果刚开门,便看见他出现在走廊,他身上的衣服是整齐的,我好奇,便问他。

他坐在阳台上,点着烟,翻着他以前的相册,漫不经心的回答:“哦!遇见一个男的,有点小帅……”

“然后呢?”

“然后?哦!那男让我陪他喝了一夜酒。”

他抖了抖烟灰,不再讲活,他身上的酒气很重,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意识很清醒,而且他也很开心。

随后他让我拿来一个烟缸,他点了一团火,将所有的照片烧成了灰,烟雾熏醒了消防系绝,水注从系统里喷洒出来。淋了我们一身,他突然笑了,放肆地大笑起来,一声高过一声,震得我耳朵疼,连着太阳穴都感觉酸酸胀胀的,突突地跳着,就连双腿也开始发麻。

我想我也是疯了,不然为什么会因为他开心而兴奋呢。

兴奋过火后厌风被关了小黑屋,因为肆意纵火的行为,惹恼了主管人,但因为他是头牌,经理不敢对他发火。于是我便挨了揍,厌风让他们不要打我,可他们听不见,拳头砸在我的身上格外的疼,可是在这一刻我真的感受到活着的滋味。

消防系统的水浇在身上是冰冷的,可我的心不是冷的。

我不知道我们要在这个鬼地方呆多久,可能是一天,可能是一年或者是一辈子。可如果哥陪着我,我也能被阳光照到,也不会感觉到寒冷。  

厌风被关了两天,原本是要关一个星期的。但有人要见他,且出了高价,主管人便将他放了出来。

他像只被抽掉脊骨的生物被我背了出来,他在我的肩上低声道:“小希,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我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回答:“主管人会让我们走吗?”

我背着他的手紧了紧。他轻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好啦!哥知道了!”

我们在监视下生活,可逃离的心像常春藤般肆意生长。

给厌风喂了一小瓶葡萄糖,给他浅浅花了妆,我像以前那样准备用粉底掩饰他肌肤上的淤青,可他却笑着摇摇头:“这次就不要在藏了……”

门外的手下已经等了许久了,他站起来朝我笑了笑,便朝门口走。

他穿着露背的衬衫,珠链搭在他的背上,随着他的走动,似有似无地轻触着他。

我仍旧给厌风留了盏灯,可他还是像之前般毫无酒气地回来了。我躺在床上,房间里那盏微弱的灯光在昏暗潮湿的房间里格外的明亮。

厌风进来时,还轻咦了一声,小声地问了一句:“小希,睡了吗”

我没有回答,他以为我睡着了,拉灭小灯,轻声进了浴室。

整个房间也就只剩下流水声。

等到他身躺在床上,我才开口道:“哥,辛苦了。”

黑暗中传未他的声音:“嗯?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叫你一声。”我将头埋进了被子里,我的声音有点干涩,带着淡淡的哭音。

下一秒,就听见了“嗒达”“窸窸窣窣”的几声,他便钻进了我的被子里,抱着我,柔声道:“别哭,别哭,哥哥在,再等等,我们就回家了。”

他虽然在安慰我,可哪一句不是在安慰自己。

我的哥哥,永远都很坚强。

厌风说等等,我便等了两个春秋,我看着他在夜场里游刃有余,谈笑举止间尽显风韵,我站在会场的门口处有时也会被他吸引。

可是回到那件窄小的房间,他依旧是那个人。他在那些达官贵人间不断游走,给主管人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主管人很开心经常让他去办公室处理事情。

狭窄的房间开始变大,渐渐多了许多摆设。可我们也只是需要一个“家”。

又是一个春秋,厌风没有让我化妆,他一大早就坐在窗台旁的摇椅上,见我起来,便将烟按灭,关了窗户含笑:“小希,起来收拾一下。“

“怎么了,我们要换房间了吗?”我看着他,他的头发已经长了,他没有想之前披着头发,而是浅浅地扎着个小啾啾。

我的哥哥很温柔,这是我一直都坚持的想法。

“不是换房间。”他靠在躺椅上,“是我们逃脱了。”

我的脑子里呆滞了片刻,下一刻我的脸湿湿的:“哥,我们……能去看艳阳了……对吧!”

阳光照在厌风的脸色,他眼里含着泪:“嗯,以后都会是晴天。”

我收拾好东西,抬眼看到墙上的日历,是大年二十八了。

楚江很帅,帅的离谱,眉宇间尽显俊朗但比我们所见到的人要青涩许多,身材坚朗,举止也很得体,是一个总裁——我第一次见他不没有任何的讨厌。

他笑看向厌风,似乎见到的不是他而是全宇宙的星河。我想我哥接下来一定会幸福吧。

楚江特地为我们两个人买了一套小别墅,拉开窗帘就能看见大海的那种,他说是海景别墅,很贵的。

楚江说他对厌风是一见钟情,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厌风,也是他一手护着他,不让他受皮肉之伤。

楚江笑的灿烂,看向厌风时极其温柔。

楚江每天都会带我哥出去,当然他也会问我要不要一起,每当这时候我就不会傻傻地当电灯泡。

我哥很开心,每天都开心。

我成年的第一个除夕夜,楚江带着酒来找我哥。

我们在阳台上喝着啤酒,看着烟花,数着新年倒计时,许下誓言,期待以后的每一年。

他们在烟花下相拥。

一切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我也越来越相信我哥和他在一起会很好。

新年过后,楚江让我们去提高自我,我哥特别高兴,利用楚江的人脉给我安排了高中之后,自己也顺利考上大学。

哥哥很努力,在大学中十分的优秀。

楚江知道也很开心,总是骄傲地讲自己有一个最聪明的老婆,笑着说厌风以后不能抛弃他。厌风听了嗔怪着保证自己只爱他一个人。

等我从大学毕业之后,便去了学校推荐的公司实习,而哥哥也已经成为了楚江的助理有两年了,他们俩个人总是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时间很快,楚江已经三十五了,哥哥从原来的那个19岁少年变成了人人口中27岁手握公司命脉的特助。

楚江的事业不断升高,在行业里名声显赫,认识的高官权贵越来越多,他所熟悉的朋友们开始给他介绍结婚对象:容貌姣好的,身材火辣的,能力强劲的、家境干净的………一大堆,全是女人。

身为特助的哥哥没有立场说话,只是默默站在角落看着人群里的楚江,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官场上运筹帷幄的厌风在那一刻就跟新手村里的小白一样不知所措。

我不明白——为什么楚江不为所做,也不明白我哥为什么无动于衷。

可他居然不让我插手这件事!我不理解,与之而来的是气愤,和他大吵一架后,便离开了别墅住在了公司的宿舍里,没有再联系。

我在赌气!我想让厌风甩了楚江,或者争个名分,实在不行朝他要30%的公司股份。

或者说,我在等厌风的一个电话,只要一个电话,我就带他离开,虽然我现在只是公司的一个小小的经理。

可是,等我再见到哥哥的时候,他躺在医院的病麻上。身上插满各种各样的管子,他带着呼吸罩,被推进了手室,而楚江不知所踪。

医生让我签字,因为我是他户口本上唯一的亲人——厌希。

是啊……自从我们从“新宏阁”离开后,我便吵着嚷着要跟厌风在一个户口本上。

我的哥哥被侵犯了……

是医生告诉我的。

我坐在床旁看着他。厌风就躺在床上,枕着枕头看着自己的前方,他的前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面灰白的墙。

他的指尖裹满了绑带,医生说以后会长出来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将吸管塞进他的嘴里,开口道:“哥,我们走吧。”

“病人身上有多处骨折……声带受损,面部有多处淤青和划痕……”

他说不出话了,声带的撕裂,是他绝望的呼喊。

“病人,可能会留下心理阴影,家属要做好准备……”

他那裹满绷带的脸只露出无神的眼眸盯着那面白墙。

“……哥,你的眼睛很好看……”

“……哥,我们以后会幸福的吧……”

我流着泪,也看向那面墙——其实墙刷的不是很均句,黄一块的,灰一块的,上面还有淡淡的霉痕,纵七横八的,甚至靠近天花板地方还有着一些遮挡不住的裂缝。

我将头埋进被子里,可有只手轻轻的搭在我的头上。

寒冬很快过去了,天气渐渐回暖。医生也说厌风的病情好转,而那起案件却没有任何进展,那个人也从来没再出现过。

风大的那天,我拉开窗帘,惊奇地发现常春藤的花已经开了。

我回头正要告诉厌风,可他却早已看向了窗外。

我走到他身边问:“哥,花开了……我推你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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