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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花园那次愉快的相遇后,胡列娜、邪月和焱果然成了供奉殿的常客。最初还需要千仞雪在场或提前通传,后来得了千道流的默许和金鳄斗罗的认可,他们三人几乎可以自由出入那片特定的花园区域。
他们的到来,像是一股鲜活的风,吹散了萦绕在蝶之灵身边的些许沉闷和过度保护。暖阁和花园里不再只有她咿咿呀呀的学语声和千仞雪温柔的陪伴,更多了少年少女们蓬勃的朝气、训练后的汗水味以及偶尔的嬉笑打闹。
胡列娜性子活泼,又得了比比东的暗示(与供奉殿缓和关系,从下一代开始),对蝶之灵极尽疼爱,简直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各种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漂亮头饰、可口点心源源不断地送来,还会抱着她,给她讲武魂殿学院里发生的趣事。
邪月话少,但心思细腻沉稳。他看出蝶之灵对那些闪亮精致的礼物兴趣一般,反而对他和焱偶尔演示的魂技原理、魂兽图册更感兴趣。他便时常安静地坐在一旁,擦拭着他的月刃,偶尔用简洁的语言解释一两个最基础的魂力运用概念,或者指着图册上的魂兽,告诉她名字和特性。蝶之灵总是听得极其专注,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虽然很少提问,但那副努力理解的小模样,让邪月冷峻的眉眼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焱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他热情似火,有点毛躁,总是试图用最炫酷的火焰魂技来吸引蝶之灵的注意,结果不是差点烧了胡列娜的裙子就是被邪月用月刃精准地拍灭火焰,然后耷拉着脑袋接受胡列娜的白眼和训斥。但他性格直爽,道歉极快,下次依旧不改。他送给蝶之灵的礼物也颇具个人风格——一块据说能抵御高温的暖红色宝石(被金鳄斗罗检查了很久),或者一个被他用火焰魂力烤得恰到好处、香气扑鼻的魂兽肉饼(这个蝶之灵很喜欢)。
蝶之灵很喜欢这三个新朋友。和他们在一起,她可以暂时放下那份与年龄不符的警惕和思虑,真正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为学会一个新词而欢呼,为得到一个有趣的玩具而开心,甚至会被焱笨拙的搞笑举动逗得咯咯直笑。
她开始更多地从他们口中听到“武魂殿学院”这个名字。听到胡列娜抱怨文化课的无聊,听到邪月分析不同武魂的优劣,听到焱吹嘘自己在实战课上又把谁打趴下了。那里有广阔的拟态修炼场,有藏书丰富的图书馆,有各种各样的老师和同学,还有一个据说很盛大、很好玩的“幼年级趣味魂技展示会”。
小小的种子在她心里萌芽。她扯着千道流的衣袖,用充满向往的大眼睛望着他,词汇量已经丰富了不少的她努力表达着:“爷爷……学院……灵儿……想去……看看……玩……”
千道流看着孙女眼中那份纯粹的渴望,又看了看旁边眼神亮晶晶、明显也很期待能带妹妹去学院炫耀一下的千仞雪,沉默了许久。
让身份特殊、年纪尚幼且身负秘密的蝶之灵离开供奉殿的绝对保护,无疑存在风险。但将她永远圈禁在这方天地,也绝非长久之计。学院固然人多眼杂,但同样也是最好的伪装。更何况,与同龄人多接触,对她心性的成长亦有好处。
最终,在金鳄斗罗评估了学院的安全措施,并与比比东那边达成了某种默契(确保学院内不会有超出掌控的意外)后,千道流终于松口。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蝶之灵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抱去暖阁或花园,而是被千仞雪亲自换上了一条漂亮精致却又不失方便活动的小裙子,坐上了一辆看似普通却内部布置了强大防御魂导器的马车,在数位由金鳄斗罗亲自指派、伪装成普通车夫和仆从的魂师强者护卫下,朝着武魂殿学院驶去。
马车在武魂殿学院气势恢宏的大门前停下。早已得到消息的胡列娜、邪月和焱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千仞雪抱着蝶之灵下车,三人立刻迎了上来。
“之灵妹妹!”胡列娜兴奋地招手。
邪月微微点头示意。
焱则挺起胸膛,一副“哥罩着你”的表情。
千仞雪将蝶之灵放下地,牵着她的小手,低声嘱咐:“灵儿,这里人多,一定要紧紧跟着姐姐或者娜娜他们,不能乱跑,知道吗?”
蝶之灵用力点头,小手却因为兴奋和好奇而微微出汗。她睁大了眼睛,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高耸的教学楼,宽阔的广场,穿着统一校服、来来往往、充满活力的少年少女们,远处传来的呼喝训练声……一切都那么新鲜,充满了生机。
胡列娜三人如同众星捧月般,护着她们两人朝里走去。他们所过之处,自然吸引了无数目光。
“快看,是少主殿下!”
“还有胡列娜学姐和邪月学长!”
“那个红头发的是焱学长吧?”
“他们中间那个小女孩是谁?好漂亮啊!像个小精灵!”
“没见过啊,是哪家的大小姐吗?”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千仞雪和胡列娜等人早已习惯这种注视,面色如常。蝶之灵则有些害羞地往千仞雪身后缩了缩,但又忍不住探出小脑袋好奇地张望。
胡列娜热情地充当起导游,指着各栋建筑介绍:“那边是教学楼,上课的地方……那边是拟态修炼区,根据不同武魂模拟各种环境,可有意思了……那边是图书馆,里面书可多了……”
他们一路来到了低年级的教学区附近。这里的环境相对更活泼一些,墙上甚至还贴着一些稚嫩的画作。恰好是课间休息时间,许多和蝶之灵年纪相仿或者稍大几岁的孩子正在院子里追逐嬉戏,释放着天真烂漫的活力。
有些孩子注意到了他们这一行显眼的人,纷纷停下玩耍,好奇地望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响起:“哟,我当是谁这么大阵仗,原来是少主殿下和……啧,这不是教皇陛下身边新来的那几个‘天才’吗?”
只见一个穿着华贵、下巴微抬、年纪与胡列娜相仿的少女,在一群跟班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她的目光扫过千仞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最终落在被围在中间的蝶之灵身上,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和不善:“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不点?长得倒是不错,怎么,供奉殿和教皇殿现在流行捡孩子养了?”
她是武魂殿一位实权长老的孙女,素来与出身平民却备受比比东青睐的胡列娜不对付,连带着也对千仞雪表面恭敬,实则不服。
胡列娜脸色一沉:“萨琳娜,你说话放尊重点!”
千仞雪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将蝶之灵更紧地护在身后。
焱更是直接上前一步,火红色的头发几乎要竖起来,拳头捏得咯咯响:“你想找茬吗?”
那名叫萨琳娜的少女却毫不畏惧,反而嗤笑一声:“怎么?实话都不让说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也值得你们这么护着?别是什么见不得光的……”
她话未说完,突然“哎哟”一声,脚下不知怎么一滑,整个人毫无形象地向前扑去,幸好被身后的跟班手忙脚乱地扶住,才没有摔个狗啃泥,但发髻也歪了,显得狼狈不堪。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窃笑。
萨琳娜又羞又怒,站稳身体,脸色涨红地四处张望:“谁?谁暗算我?!”
然而,周围的人都离她有些距离,根本没人碰到她。只有被千仞雪护在身后的蝶之灵,微微歪着头,大眼睛里满是“无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就在刚才,她“看”到萨琳娜脚下的一块地砖能量结构似乎……特别不稳定呢。她只是用精神力,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那个最脆弱的点而已。
邪月冷静的目光扫过地面,又看了看一脸懵懂无辜的蝶之灵,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疑虑,但并未说什么。
千仞雪冷冷地看了一眼狼狈的萨琳娜,不再理会她,低头对蝶之灵柔声道:“灵儿别怕,没事了。我们去看拟态修炼场好不好?”
蝶之灵乖巧地点头,主动拉住千仞雪和胡列娜的手,脆生生道:“好!看大蝴蝶!”她听胡列娜说过,拟态修炼场里有很漂亮的星光蝶。
一行人无视了还在那里气急败坏又找不到原因的萨琳娜,径直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蝶之灵的心情,反而让她对学院生活有了更真实的认知——这里并非只有友善,也有无形的竞争和突如其来的恶意。但她并不害怕,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看着前方胡列娜和千仞雪窈窕的背影,感受着邪月和焱一左一右无声的保护,蝶之灵的小手悄悄握紧。
学院,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