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犯-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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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底咕嘟咕嘟地翻滚着红油，热气氤氲，将包厢的玻璃窗蒙上一层白雾，空气里弥漫着牛油，辣椒和各种肉类的混合香气，与喧闹的划拳声，酒杯碰撞声，笑语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人间的暖意。

重案组难得聚餐，选的是一家口碑极好的重庆火锅。

丁程鑫被围着敬酒，脸上带着难得的松弛，马嘉祺慢条斯理地涮着一片毛肚，听着刘耀文和贺峻霖争论哪个部位的牛肉最好吃，宋亚轩正手舞足蹈地讲着某个嫌疑人的糗事，引得张真源忍俊不禁。

余念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涮好的嫩牛肉，辣得鼻尖冒汗，脸颊泛红，看起来更像一个邻家妹妹，与周围略显粗犷的氛围形成反差，却又奇异地融洽。

严浩翔坐在她斜对面，闷头吃着碗里的东西，偶尔被宋亚轩逗笑，扯一下嘴角，但大部分时间还是那副酷盖样，只是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不少。

刘耀文“来来来，再走一个！欢迎新朋友余念的加入，也庆祝咱们组这次任务圆满完成！”

刘耀文举着酒杯嚷嚷，原本冷酷的伪装已经被抛之脑后，微醺的感觉让他彻底放飞自我。

大家纷纷笑着举杯，连余念也端起了手边的果汁。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突兀且尖锐刺耳的铃声同时从丁程鑫的手机里炸响。

是内部紧急呼叫的特定铃声！

热闹的包厢瞬间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笑容僵在脸上，举到一半的酒杯顿在半空，筷子停在锅里，肉片缓缓沉底。

丁程鑫脸色一凝，几乎是瞬间放下了杯子，迅速接起电话。

丁程鑫“我是丁程鑫，请指示。”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而清晰的声音，丁程鑫听着，脸上的松弛迅速褪去，眉头越锁越紧，眼神变得锐利如鹰。

丁程鑫“位置？”

他沉声问道，同时向马嘉祺使了个眼色，马嘉祺立刻明白，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比划着让众人穿上外套。

丁程鑫“工业北路，原第三纺织厂废弃厂区，东侧围墙垃圾堆放点，保护现场，我们立刻到。”

丁程鑫挂断电话，目光扫过瞬间安静下来的所有组员。

丁程鑫“工业区发现高度腐烂尸块，初步判断为分尸抛尸，技术队和法医已经赶过去了。”

丁程鑫的声音不高，却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神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所有轻松惬意的表情瞬间从每个人脸上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职业性的凝重和条件反射般的紧绷。

丁程鑫“立即行动！”

丁程鑫下令，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朝着门口走去。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抱怨。

刚才还在笑闹的男人们瞬间变脸，动作迅速地套上外衣，拿起随身物品，脸上的醉意和松弛顷刻间荡然无存。

刘耀文一口喝干杯子里剩下的酒，贺峻霖和宋亚轩已经拉开了包厢门，张真源快速检查了一下随身带的取证包。

余念也立刻放下了果汁杯，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脸上那点因辣味泛起的红晕迅速被冷静取代，她站起身拉好外套拉链，动作利落，眼神已然不同。

一群人迅速而沉默地涌出包厢，刚才还人声鼎沸的房间瞬间空荡下来，只留下一桌吃到一半的狼藉和仍在翻滚的火锅，热气徒劳地蒸腾着，仿佛上一秒的热闹只是幻觉。

服务员惊讶地看着这群人一阵风似的离开，面面相觑。

楼下，两辆SUV早已发动。众人迅速上车。

引擎轰鸣，车辆如同离弦之箭，撕破夜晚繁华的街道，朝着城市边缘那片黑暗冰冷的工业区疾驰而去，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夜市灯火迅速后退，被越来越稀疏昏暗的路灯取代。

车厢内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只有车载电台偶尔传来调度中心的指令声。

每个人都在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调整状态，将放松的神经重新绷紧，将散漫的思绪拉回案发现场，空气里残留的火锅味，此刻闻起来竟有些讽刺和格格不入。

从极致的喧闹到极致的肃杀，只需要一个电话。

这就是重案组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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