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四年秋·疑云渐起——
晨雾笼罩着长安城的街巷，湿润的青石板上映出两道模糊的影子。哪吒踩着昨夜暴雨留下的水洼，赤绫拖曳在身后，在石板路上划出一道蜿蜒的水痕。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始终保持着三步距离的敖丙。
"你今日倒是安静。"哪吒伸手拂去落在敖丙肩头的樱花瓣，指尖在触及那冰凉衣料时微微一顿，"不像你。"
敖丙抬眼，龙瞳在晨光中泛着浅淡的金。他伸手接过那片花瓣，看着它在掌心化作晶莹的冰晶。"将军今日心绪不宁。"他的声音比雾气还要轻，"可是为了潼关的军报？"
哪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攥住敖丙的手腕，将人拉近至呼吸相闻的距离。"你怎么知道潼关军报失窃？"他的拇指按在敖丙腕间跳动的脉搏上，"这事今早才传入宫中。"
雾气在两人之间流转。敖丙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却轻轻抚上哪吒的眉心。"这里，"他的指尖描摹着那道皱起的纹路，"每次朝中有变，都会这样。"
远处传来净街鼓的余音。哪吒的手劲渐渐松开，却在完全放开前被敖丙反手握住。龙族的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竟比这晨雾还要凉。
"昨夜你在哪？"哪吒的声音低了下去。
敖丙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鸿胪寺。"他顿了顿，"煮茶，等你。"
这回答让哪吒嗤笑出声。他抽回手，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混天绫在身后飘荡如血色的幡。"那茶苦得要命。"他的抱怨飘散在雾气里，"下次多放些糖。"
敖丙望着他的背影，袖中的手指缓缓收紧。那里藏着一枚青铜令牌，边缘还沾着潼关特有的红土。
的阳光刺破云层正午时，他们已站在西市的胡商摊前。哪吒正拿着一对镶嵌宝石的护腕比划，赤红的宝石在阳光下像两滴凝固的血。
"这个衬你。"他突然将护腕套在敖丙手上，金属扣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蓝色太冷，该有些暖色。"
敖丙低头看着腕间的红宝石，它们映在冰蓝的鳞纹上，宛如雪地里的落梅。他忽然想起昨夜潜入兵部时，在那卷被焚毁大半的密函上看到的字句——"陈塘关李氏与龙族有旧怨"。
"怎么？不喜欢？"哪吒凑近的脸突然放大，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敖丙微微动摇的神情。
敖丙摇头，指尖凝出一缕寒气，在宝石表面刻下细小的龙纹。"很喜欢。"他说这话时，目光却落在哪吒腰间那把镇海剑上。剑鞘的暗纹里，藏着只有龙族才能看懂的古老咒文。
暮色四合时，他们坐在曲江池畔的酒楼上。哪吒已经喝空了三壶梨花白，正用筷子敲着碗沿哼唱坊间小调。他的发带松了，几缕黑发散落在泛红的脸颊旁，衬得那笑容愈发肆意。
敖丙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白。酒液表面映出他眼底闪过的金芒——龙族长老的传讯符正在袖中燃烧，烫得他血脉生疼。
"喂，"哪吒突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今日怎么总走神？"他的指尖沾着酒液，在敖丙鼻尖上轻轻一点，"莫不是被哪个小娘子勾了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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