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刘耀文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旁边的慕岁欢身上。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打进来，刚好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鼻梁挺直，唇线清晰，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股利落的好看。

他不得不承认，慕岁欢是真的好看，那种干净漂亮又清冷的气质。

当了两年同班学生，说过的话加起来恐怕都凑不齐一页纸。

全年级第一，而且是那种甩开第二名一大截的全方面第一，成绩单上的名字永远牢牢钉在顶端，好像天生就该站在那里。

刘耀文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以前哪受过这待遇？

从小在私立学校混得风生水起，成绩单上的名字永远牢牢钉在第一第二，最差那次考了第十三，家里的奖励都堆成了山。

可自从上了高中，被分到和慕岁欢同桌，他就像被钉死在了第三名的位置上。

两年了，次次如此。

刘耀文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他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的富家公子，没上高中时，成绩单上的第一第二常年被他霸占，最差也跌不出十名。

可自从慕岁欢来了，一切都变了——连续两年，他始终被压在第三名，而她永远是雷打不动的全年级第一，不止学习，连运动会、文艺汇演、学科竞赛，都能轻松拿下第一，是那种让人望尘莫及的全方面碾压。

他盯着她认真做题的样子，心里嘀咕：

长得好看是真的，厉害是真的，这性子冷淡也是真的……第三名的位置，他是坐够了。

后排几个男生压低了声音说笑，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漫不经心地飘着。

刘耀文揣着兜，慢悠悠地晃到慕岁欢的座位旁。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打在她身上，把她垂着的发丝染成了浅金色，她正低头整理收上来的数学作业，指尖纤细，动作不快却利落，一本本按学号码齐，封面上的名字被她用红笔圈出几个，大概是没交的。

周围的喧闹好像都与她无关，自成一个安静的小世界。

刘耀文“喂。”

刘耀文的声音不算大，却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这片沉默。

附近说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几道目光悄悄探了过来。

慕岁欢没抬头，手里的动作顿了半秒，随即继续整理作业，声音清清淡淡的：

慕岁欢“有事？”

刘耀文“副班长到底要干嘛？”

慕岁欢终于停了手，视线落在那摞码得整整齐齐的作业上，报菜名似的列出来：

慕岁欢“课间检查各班卫生评分表，汇总好了交到德育处，下午第二节课后收齐物理周测试卷，按学号排好，送到办公室。”

她说完，抬眼看向刘耀文，目光刚好落在他指间转着的手机上。

手机壳是亮眼的银色，转得飞快，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补充道：

慕岁欢“还有，上课不准玩手机，这是副班长该带头遵守的规矩。”

刘耀文挑了挑眉，倒也没反驳，指尖一停，把手机揣回了校服口袋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往前凑了凑，校服外套的衣角几乎要碰到慕岁欢堆在桌上的作业本，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像是某种草木的清香。

刘耀文“就这些？”

他微微俯身，视线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故意拉长了调子问。

这话一出，教室里更安静了。

周围的同学都悄悄竖起了耳朵，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谁不知道刘耀文和慕岁欢这两位“风云人物”啊。

刘耀文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富家公子，爸妈是做大生意的，他浑身上下都是名牌，书包里永远装着最新款的电子产品，平时看着懒懒散散，上课偶尔还会打瞌睡，可成绩单上常年稳坐第三，偶尔发挥好了能冲到第二，最差也跌不出十三名，是那种让人觉得“他好像没怎么学却还是很厉害”的类型，身边总围着一群朋友，走到哪儿都自带焦点。

而慕岁欢，则是另一个极端。

她是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而且是全方面的第一——成绩单上的总分甩了第二名一大截，数学竞赛拿过金奖，英语演讲比赛是冠军，甚至运动会上女子八百米都能跑第一，是老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范本。

慕岁欢性子向来冷淡，像是天生就少了点与人热络的念头。

课堂上，只有老师点名提问时，或着收作业，布置作业她才会开口，声音清清淡淡，条理清晰，除此之外，整节课都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

班里同学很少见她主动与人闲聊，课间要么低头刷题，要么捧着本书看。

除了和阮白能多说几句话，她对其他人几乎都是疏离的。

有人凑过来问问题，她会言简意赅地解答，但不会多聊半句，遇到同学间的玩笑打闹，她也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像株沉默的植物，远远看着，不参与，也不评论。

她长得好看，是那种清冷挂的漂亮，皮肤白皙，眉眼分明，可偏偏浑身带着股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就像橱窗里精致却隔着玻璃的摆件，让人觉得好看，却不敢轻易触碰。

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她的独来独往，知道她不爱热闹，便也很少去打扰。

连后排那个刚才说笑最大声的男生都屏住了呼吸，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同桌，眼神里写满了“快看快看”。

慕岁欢大概是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又或许是被刘耀文凑得太近有点不自在，她往后微不可查地仰了仰，拉开了一点距离

慕岁欢“还有监督眼保健操，检查课间操出勤，以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刘耀文敞开的校服领口，那里的拉链松松垮垮地挂着，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

慕岁欢“……规范仪容仪表。”

她补充道，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慕岁欢“学生手册里写了，校服要穿整齐。”

刘耀文低头看了眼自己敞开的拉链，又抬眼对上慕岁欢清澈的目光，他扯了扯嘴角，正要再说点什么。

阮白抱着一摞刚从办公室领来的练习册，脚步轻快地拐进教室，老远就看见慕岁欢桌前堆着的作业本，正要开口喊她，视线却先落在了旁边的刘耀文身上。

她愣了一下，随即扬起嘴角，故意拖长了调子打趣：

阮白“哟，这不是刘少爷吗？你和岁欢聊什么呢？”

慕岁欢手里的红笔顿了顿，抬头看向阮白，语气平淡：

慕岁欢“他问副班长的职责。”

刘耀文斜睨了阮白一眼，双手插兜往后退了半步，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刘耀文“不行？”

阮白“行行行，怎么不行。”

阮白笑得更欢了，伸手拍了拍慕岁欢的胳膊

阮白“不过说真的，岁欢，刚王老师还问你物理竞赛的报名表填没填，让我回来催催你。”

她说着，目光又溜回刘耀文身上

阮白“刘少爷要是没事的话，能不能让让？我跟我们班长说点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