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壳撕裂的轰鸣声中,墨卿妤被墨时妄用鳞甲披风裹着坠向深渊。
上方不断砸落祭坛的青铜碎块,他总在碎石触及她前旋身挡住。后背撞击岩壁的闷响混着鳞甲碎裂声,成了这场坠落里唯一的节奏。
"卿妤..."他在又一次撞击中喘着笑,"若这次能活...给我纹个聘礼?"
她咬破指尖按在他心口,鲜血绘出的燕纹在黑暗中泛着微光:"纹了...就是死契。"
"求之不得。"他忽然低头叼住她衣带,狼尾发扫过她绘制纹路的手指,"最好纹在..."
话音被落地冲击截断。
两人砸进一片温热水域,腥甜气息扑面而来——竟是地下涌出的血泉!泉底铺满青铜铃残骸,那些铃铛在血水中浮沉,像三百零六场未醒的噩梦。
墨时妄突然闷哼一声。心口新纹的燕纹正在吞噬血水,皮肤下凸起虫形的蠕动!
"老东西的后手..."他抓着她的手腕按向自己胸膛,"同心镜虽碎...蛊虫还活着..."
掌心下的心跳混乱狂躁,墨卿妤想起国师消散前诡异的笑。她突然撕开自己心口旧疤,将涌出的血抹在他唇上:"喝下去。"
"饮鸩止渴?"他低笑着舔舐她指尖,"倒是像殿下会做的事..."却当真吞咽下那些血。
奇迹般地,他心口的蠕动平复了。新生皮肤浮现出与她完全对称的燕纹,像是某种古老的契约终于完整。
血泉突然沸腾!
那些青铜铃铛集体炸裂,碎片凝聚成国师最后的脸孔:"好一对...痴儿怨女..."
墨时妄猛地将墨卿妤推向泉眼中心:"站到太极位去!"自己却迎向那张巨脸,残存的左手快速结印——竟是墨家禁术•同归烬!
"你骗我!"她嘶声想冲过去,双脚却被泉眼太极图死死吸住,"说好同生共死——"
"是骗了。"他回头笑,桃花眼里盛着三百年的温柔,"但卿妤...总得有人记得烧纸钱?"
国师巨脸吞没他的刹那,墨卿妤心口的燕纹突然灼亮。
她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长生咒的印记,而是最古老的同心契。一方魂飞魄散时,另一方会代其承受所有痛楚...直至永恒。
"墨时妄!!"
无形剑自主爆成碎片,每一片都钉入国师巨脸的穴位。泉眼太极图疯狂旋转,将她强行按进血泉最深处——
黑暗中有人接住了她。
鳞甲尽褪的手抚上她后颈,带着熟悉的剑茧与体温。墨时妄的声音贴着她耳铃响起:"怎么又上当?"
她咬着他肩膀尝到血腥,才确信不是幻觉。
"同归烬是假..."他引着她的手摸向自己完好无损的心口,"真货在这儿——"
掌心触到两枚紧贴跳动的心脏。他的,和她的。
国师残念在泉眼上空发出最后嘶鸣:"不可能...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吞了我?"墨时妄嗤笑,"你吞的是三百零六场轮回的怨气——够撑死你了。"
血泉骤然干涸。
阳光从裂缝倾泻而下,映出满地铃铛残骸。他们站在废墟中央,脚下是终于彻底消散的青铜碎末。
墨卿妤忽然将他推倒在残存的盘龙柱上。
"纹聘礼。"她咬破自己舌尖,以血为墨在他心口补全燕纹最后一笔,"死契已成...反悔就剜心。"
他笑着仰头任她施为,指尖却悄悄勾住她散落的发带:"那卿妤也得收我的聘礼——"
青霜剑的碎片自废墟飞回,凝成枚冰晶戒指套在她指间。戒面嵌着两粒青铜砂,正是最初相遇时,他袖箭上沾着的北境雪砂。
"墨家祖训..."他吻着她戴戒指的手指,"赠剑戒者...生死不离。"
她低头咬住他喉结:"...再加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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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